说是“只要同意就好”,实际上狮子和灰狼现在汗流浃背。
这个仪式源自金毛大狗突如其来的奇思妙想,简而言之,就是尝试在醒时世界复现“魔法少年变身”。
根据博德的仪式学理论,这个仪式借取的力量来源完全是自己人,辛德哈特和罗曼总不见得害自己吧!万一有什么差错,也可以从他们俩这个力量源头直接掐断传输。鉴于是在醒时世界举行仪式,所以可能声光特效会少很多,但是无所谓,博德有【人之光辉】,可以自己给自己打光加特效。
“我,博德,以我的名义,和辛德哈特·焰心与罗曼·终寒缔结契约,让我成为传递你们力量的使者,践行你们道途的助力。我发誓绝不偏离照明驱暗之路,绝不遗忘不该被遗忘之物。”
“中天之火啊,敬请见证;静默之雪啊,敬请见证。”
“为了彰显我的诚挚与坦荡,我将敞开——”
以上是仪式咒文;而影响,则是博德顺手摘取的【最强宿舍行迹】中,由自己崇高形貌指导下,拆解出来的【一只狗、一只狮子和一只狼的故事】;材料,取悦我们几个自己人,用不上高级材料吧?
但是博德觉得,这简直就是水到渠成,极北之地进行涉及到怪力乱神的超凡行为似乎格外方便,更不用说是这么一个简单的传递力量的小仪式了。
辛德哈特能感觉到,某种奇妙的联系在他们三人之间搭建而成,和自己使用【此身为薪】时不一样,这一次,是博德主动敞开了身心,但是狮子没有去窥探任何东西,而是尝试顺着联系去将自己的力量传导过去。
于是,某种意义上比触觉还敏锐的灵性,在博德的体表来回打了个滚,寻觅着可以依凭的地方。
这个时候的金毛大狗对于狮子和灰狼而言脆弱至极,主动敞开身心和被动撬开,二者的暴露程度和危险性有天壤之别,好在辛德哈特这些日子里对力量的操纵日渐纯熟。他还有余力去引导低一个能级的罗曼的力量,顺着自己刻划的纹路和轨迹蜿蜒而上。
罗曼却完全是另一种感受。
之前就提到了,虽然他从未“尝”过博德,但是对于这条狗形而上的馥郁芬芳可是深谙于心。
“完全敞开”的博德在罗曼看来,就像是即将完成烹饪的压轴菜,或者是即将酝酿沉淀完成的美酒,之所以尚未完成,只是因为,对于博德而言,将其占有、嗅闻、舔舐、撕咬、咀嚼、碾碎、吞咽而下的过程,方才是最后一道料理工序。
不对劲,我为什么会有这种想法?他确实对我而言充满诱惑......这是我自己剖析自己时得出的结论,但是,绝不应该是以这样一种形式......
好在源自辛德哈特的炽热让罗曼稍微回过神,于是罗曼顺着狮子遗留下的路径传导了自己的力量。但是心底的细碎低语一直没有停息。
如此诱人,如此美丽,如此闪耀......他不应该是你一人独享的珍宝?他的意见?很重要吗?那只狮子......你可是夺魂法师......这种粗糙而紧密的契约尚未完成,这不就是用来钻空子的?你知道如何针对奉献道途的人......平息他们的焚身之痛,给予那些辛苦了一辈子的狮子们以永恒的安眠,你很擅长,并且早就做好了准备......对不对?
不,不对,这不是我的想法。
在知晓自己觉醒了终寒家族夺魂派系的适应性后,罗曼就严格约束自己对人心的探知,甚至一个夺魂法术都没有研习。这份自我约束带来的被压抑的深沉欲望,在助长了这份天赋时,还不断锻炼着他的心智,让他得以从这份突兀而阴暗思维乱流中脱离。
见到罗曼地眼神飞速清明起来,以极快地速度恢复了正常,辛德哈特将大部分注意力挪回了博德身上,蓄势待发的一招“天界净火”级别的净化消散于无形。
狮子同样注意到了不正常的扰动,不过看起来灰狼受到的影响要格外地大。
随着罗曼“回过神来”,辛德哈特的压力骤减,契约缔结地速度同样加快了不少。
仪式场中的三人没有注意到,但是围着他们的学生们注意到了,日光先是从极北之地一直以来的朦朦胧胧变得清晰盛烈,又回归朦胧;落下的雪花变得更加膨大且剔透,宛如指肚大小的精美工艺品,又复回绵密、轻柔与无声。
某些存在确实投来一瞥。
被邀请了,那么前来见证,也是很合理的,对吧?
博德沉浸在精神世界里,金色和白色交织在一起,而自己灵魂深处的奉献、铭记道途辉光与其交相呼应。他忽然发现,自己不知不觉间已经有了存续、欲望、铭记、奉献四个道途适应性了,而柱神赐福更是除了坟茔之外都集齐了。
---你缔结了不知名契约---
---你的身外化身有了更新:1,哈士奇;2,????---
---你获得了全新的姿态!---
接着就是瀑布一样的信息,被崇高形貌呵呵笑着往博德脑子里塞了进去,让醒时世界的博德身体一个踉跄,险些摔倒。不过还没等辛德哈特和罗曼上前搀扶,博德就睁开了眼睛。
仪式告一段落,博德内心十分复杂。
简单来说,他获得了一个脱胎于梦界那场华丽变身的可常驻“变身”。
或许是因为铭记道途比较适合做“见证者”,而博德昨晚才在铭记道途超凡者扎堆的地方大喊:“本魔法少年现在强的可怕!”这个变身会让看到他的人都意识到:这家伙是“魔法少年”。
但是效果真的很香!
博德发誓,他念的仪式咒文全是现编的,但是在基于梦界经历的契约之下,他成了辛德哈特与罗曼的代行者,或者说,超级低配版使徒(毕竟作为力量源头的狮子和灰狼,还远远称不上源自星界)。现在他可以和使徒一样,将自己的超凡技艺“递呈”至九大道途之一,其中奉献道途或者铭记道途的效果更好,而且递呈至奉献或者铭记的技艺,施展结果会被视作三人共同的大功业的一部分。
虽然不见得能用得上,但是很好玩的样子......
只要博德还遵循“绝不偏离照明驱暗之路,绝不遗忘不该被遗忘之物”的誓言,这个变身就可以是常驻的。
另外两人没去看开始和学生玩成一片的金毛大狗,而是对视了一会儿。
“聊聊?”辛德哈特用大拇指戳了戳不远处的小巷子。
“好。”罗曼没有迟疑。他有很不祥的预感。刚才突然涌动又在被自己掐断后戛然而止的“恶念”,在罗曼静下心来分析后,觉得,这可能是一次启示,或者是来自崇高形貌的超验提醒。虽然说过于猛烈了些,但不可不重视。他也没有隐瞒的打算,而且这狮子应该是看出来什么了。
罗曼跟在辛德哈特身后,感慨道:“直觉什么的真方便啊。”
辛德哈特倒是耸耸肩,不觉得是夸赞:“和博德待久了,感觉要被同化成他口中的‘脊髓玩家’了。”
“啊?”
“好像是抛弃大脑,只凭借本能活动的意思。”
看着辛德哈特走进小巷,还有他没入房屋影子的、堪比自己大哥的健硕身躯,罗曼突然有些犹豫:“你最好别。”
“哈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