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方丹说的重口味,果然名符其实。只是用来佐酒的陈年往事,忽然又血淋淋的端上台前。
丁冲浑身发冷,午后炽热的阳光照在身上,也不能将这寒意赶走半分。
“别想那么多,想的多烦恼也多!”卓寻道。
两人走在一条盘旋而上的山道上,山道修葺的干净整洁,青石板上纤尘不染光可鉴人。
丁冲用力摇了摇头,望着山道上来来往往的行人苦笑道:“想的多并不会让人烦恼,想不通才会让人烦恼。如果我没有提议老刘讲什么鬼故事,或许他不会落得尸骨无存的下场。”
“那也只是暂时的,一个能用灵石来交换的秘密,你以为凭他的性格能守多久。”
丁冲长长舒了一口气:“也许他真的只是当一个茶余饭后的故事来讲,但是不明白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总感觉冥冥之中似乎有一只手想要掩盖住什么。”
“如果真的有这只手,那么这只手,以我们现在的实力绝对不能触碰。这已经超越了人力的范筹,这件事就到此为止吧。”
丁冲甩了甩头:“我们可以不碰那只手,但是那只手会不会放过我们?”
两人同时沉默了,那只手能以如此奇诡的方式杀死刘万丹,自然也能神不知鬼不觉杀死他们。整件事充满了极度的不合理性,那只手是怎么想的,他们可是一点也清楚。
卓寻幽幽道:“我们都不是炼丹师。”
丁冲眼神微微一亮,明白了他的意思。笑道:“不错,还是卓兄想的通透。”
两人的目的地是山顶上的烟霞山庄。这座岛上占据风水灵秀的一处所在。
这座岛虽然灵机不足,烟霞峰却独得自然真趣。山不高而奇,峰峦虽险而不失秀美。据说升玄祖师初来真纪海域时,十分偏爱此处风景,曾在这里参悟修炼十年,山崖间还留有祖师的银勾铁划。后辈钦慕祖师之风,亦留下不少遗迹。
时光荏苒,太玄派声势渐隆,这里终究不适合修行,便荒败下来了。这次的报名点就设在烟霞峰。
一行人说说笑笑与丁冲擦肩而过,忽然有个人轻咦一声,转过身来瞧着丁冲,语气有些诧异。
“你是丁冲?”
丁冲打量那人两眼,确定自己并不认识他。
“你是?”
“你果然没有死!”
“你当然不认识我!”那人的态度颇为无礼。
“你这个残杀同门的败类。”
丁冲双眉斜斜上扬,脸上罩上了一层寒意。
有同伴拍了拍那人的肩膀,提醒他:“你疯了!门中有令,那件事不准再提。”
“我没有提,只是看见这家伙心有些不舒服。就像是见到一只蟑螂,真让人恶心。”
卓寻笑道:“看来你的名声似乎不太好。”
丁冲目光淡淡一扫:“无论你做的多好,总有人瞧不起你。
有些人明明自己一塌糊涂却老喜欢管别人的事,不管你做的好不好,都要咬你两口,这种人只配称作疯狗。”
那人喝道:“姓丁的!你说什么!”
丁冲冷笑道:“我说什么一条疯狗自然不会懂得。”
那人大怒,指着丁冲的鼻子大骂:“上次在大衍岛逃得性命算你运气,还敢这么嚣张!”
丁冲厉声道:“这句话我应该原封不动还给你!一个只会躲在人群之中只会摇旗呐喊的鼠辈,谁给你的资格嘲笑丁某。”
丁冲一番话铿锵有力,义正辞言,那人气势上明显输了半截。这时有人已经朝这望了过来。
那人神情十分恼怒:“我嘲笑你又怎么了,你还想怎地!莫非你还敢动手!”
丁冲昂然道:“有何不敢!”
那人神色登时慌乱,声音越发宏亮:“你敢!门中有令,禁止私斗,你当执事们都是泥塑菩萨么!”
丁冲脸带微笑,语气却越发冷厉,自有一股冰寒逼人而来。
“太玄派家事算什么私斗,按辈分我算你长辈。今日你信口雌黄,坏我名声。我要教训教训你,谁敢阻拦!”
名声,你有什么名声,不过是恶名罢了。那人此时又是惊惧,又是后悔。丁冲在大衍岛上亡命一搏早已将一干同辈吓的胆寒,暗中偷换玄灵丹,弄的众同辈自相残杀,哀声一片。恶名远播几乎无人不知。
谁不知道他这个辈分只是虚有其表,偏偏这个大帽子压下来,让人丝亳反驳不得。
那人神色慌张:“你算什么长辈,我…我可不认得你!”
丁冲目光如冷电般刺来:“放心,你以后都会认得我!”
“我…我…”那人嗫嚅,不知该如何收场。
旁边此时有人选起哄道:“要打就打一场,支吾吾好生没趣。有胆骂别人,没胆动手啊。”
那人脸上青一阵白一阵,他同伴见机的快,忙拉着他,怕他一时冲动后悔莫及。
“丁冲,大衍岛的事早有定论,你脱颖而出,耀眼无比。是我这朋友没脑子,口无遮拦乱说话。大人不记小人过,这事就这么算了吧。”
一气说完,也不等丁冲回应,拖着那人就走,那人只是象征性挣扎了两下。好似大姑娘上花轿忸忸捏捏。虽然神色忧伤,内心却难掩渴望。走的远了又开腔:“丁冲!别以为你有多了不起!你也就唬唬我罢了!在斗玉这种天才面前,你什么都不是。斗玉师兄能打死你第一次,就能打死你第二次,你不可能次次那么狗运!“
丁冲眼睛微微眯了起来,瞳孔深处波澜涌动。一抬手,一缕指风弹出,哧的一声响,隔着十几丈远,将他头顶发髻打散,那人大惊,也顾不得再搬弄口舌是非,落荒而逃。
“斗玉很厉害吗?”旁边有人问道。
“很厉害。”虽然丁冲很讨厌斗玉,对于他的本事却不得不认可。
“你下一次一定要打回来,打的他满地找牙。”
丁冲微微有些意外,目光一转,说话的是一个相貌英挺的少年,眉宇之间稚气未脱,年龄和他应该差不多大。
“我叫曹驰,是本地长大的。我听说过你的事情,太特么过瘾了。”
曹驰眼里闪着光。
丁冲笑了笑:“这可和过瘾没什么关系,随时都可能丢掉老命。”
曹驰一握拳头:“好男儿横行世间,但求不负我心。一昧苟且又有什么意思。丁大哥,我对你佩服得紧。”
说到这里他叹了一口气:“大衍岛本来我也想去的,可是这里穷山恶水连名额都没有。不然的话,和丁大哥一起在大衍岛闹个天翻地覆,那才痛快。什么天才,什么奇才。不就是他吗的出身好,背景好吗!有什么了不起!”
曹驰的话虽然偏激,但很对丁冲的胃口。
丁冲笑笑:“那这次演武你可要好好把握,未必没有名动天下的机会。”
“那是自然。”曹驰昂然道:“丁大哥,你也是去报名的吗?”
丁冲点了点头。
“咱们刚好一起,我还有几位朋友,也特别佩服你,我介绍你们认识认识。”
丁冲游目四顾,却发现卓寻不知什么时候,走的人都看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