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通挽着双手,悠悠望着这青空,淡淡道:“以你超凡资质和实力,本不用如此刻苦用功,你是否有些太过急切了。”
斗玉修长手指微微一卷,视线落在一处含苞欲放的花蕊上。
满岛花开,错错落落,此谢彼开,繁花似锦。斗玉神色却似带着三分疲惫,面对如此好景,心事竟有些遮掩不住。
斗玉回头,望着赵通木呆呆面具后的双眼,竟有些自嘲:“想不到被你看出来了。”
赵通微微讶然道:“原来你真的在焦虑。”
斗玉长舒一口气:“我已经错失了一次机会,不能再错失另一次。”
赵通道:“极道宗天下道统源流,又何须外求。”
斗玉冷冷一笑:“极道宗是极道宗,我是我。我若觍着脸回去,这一生都不会快乐。”
赵通语气微微一顿:“丁冲回来了。”
斗玉双眉一扬,猛然捏紧了拳头。冷冷一笑:“我就知道这小子没那么容易死!”
赵通叹道:“他不但没死,而且活的很精彩,着实干出了几件令人侧目的大事。”
“什么大事?”斗玉语气有些麻木。
“斩玄渊雷龙,败驭灵宗遁天境高手狄申,灵动境九重高手被他一击即溃。祖师崖前打赌力压鬼峰,借祖师遗迹洗炼灵脉。”
斗玉深吸一口气:“这全都是他干出来的?”
“是。”干脆利落毫无犹豫。
斗玉冷笑:“小人得志,一朝猖狂,这本来应是属于我的机缘。他既然抢了不该属于他的东西,自然要付出相应的代价。”
赵通试探道:“丁冲与遁天境有一战之力。”
“那又如何!”斗玉声音略略高了起来。“赵通,不用你提醒,我自有分寸。”
赵通淡淡道:“如此最好。”
斗玉回转身来,神色缓和,双目精芒闪动:“狄申不过是凭借驭兽灵印才这有这偌大名头,只要有针对之法,所谓遁天高手只不过是个笑话,名不副实。若论真才实料,估计他那个师弟傅天愁比他要强上不少。”
赵通点头道:“斗公子见识不凡,是我多虑了。”
斗玉笑道:“你放心,这次我极道天书小成,区区丁冲我还不放在眼里。”
斗玉神色陡地凌厉:“他抢我机缘,我便要绝了他修行上进之路。我要让他知道绝望这两个字怎么写。”
赵通摇头笑了笑:“看来这个丁冲运气实在太差。”
他与斗玉相处日久,自然看得出来这个年轻人虽然看似冷静,其实内心愤懑,早已动了怒火。
斗玉深吸一口气:“璟云现在如何了?”
“借着突破灵动的余荫顺利晋升灵动二重,刚刚灵脉二洗,现在大概在巩固修为。这是一个修行奇才,你眼光不错。”
斗玉嘴角溢出一丝笑意:“像她这样的人本就不该埋没,我只是顺手推了她一把。”
“看不出你还有助人为乐的爱好。”
“我要去看她。”
斗玉做了决定。
“玉哥哥,你出关了!”声音又俏又甜,一个窈窕身影花径中款款而行。
赵通叹了口气,斗玉一脸无奈,忍不住要以手俯额。
“是你通知她的?”斗玉问道。
赵通一摊手叫屈道:“怎么可能,我怎会这么多事。她每天都要来个几遍,这只是正常操作。”
斗玉登时显出几分厌弃的神色来。
“玉哥哥。”
女子来到斗玉跟前施了一礼。
“洛小姐。”
斗玉掩去脸上不快,换上无奈神气。
此女名叫洛珂儿,来头极大,斗玉虽不愿招惹她,却也不提起精神勉强应付。
“玉哥哥,想不想我?”
“想。”
斗玉神色冷冷道。
洛珂儿亲热挽着他的手。
“我这两天看上了一个好玩的物件,你陪我去看看好不好。”
“不好。”斗玉神色淡淡的:“我今日有些倦了,让赵通陪你去。”
洛珂儿俏脸儿一垮,还没开口说话。赵通先叫了起来。
“斗公子,这种事怎能越俎代疱,赵通恐怕无法胜任。”
万物隔绝,犹如睡梦。丁冲葬帝心经生生不息,澎湃无比。灵机狂潮一波波如海浪一般向外扑击。
静室潮生,暗流汹涌。
好在灵石给的够多,一分钱一分货,只要不是问鼎灵机爆动,都不虞有人发现异常。
三日后,丁冲从入定中醒来,双目神光炯炯,琉璃潮声隐隐。
丁冲悠悠呼吸,眼神逐渐清明平和,琉璃脉雷鸣般的潮声越来越细渐不可闻。
聂龙子虽然替换了他识海中的心印,但是这颗心印早已超出了这一界的常识。
葬帝心经早已与他的整个人融为一体,刻进了他的骨髓里,与神魂共生。
心印所起的作用相当于一把钥匙,琉璃脉大成之后,这把钥匙的作用自然可有可无。
只是想起心印还可以帮他抵挡一次神魂攻击,未免又觉得可惜。
丁冲心念起伏,琉璃脉只是第一步,根据心印记载,接下来是种极意,斩五方之鬼,炼长生骨。
但是如何种极意却没有任何说明,只有个似是而非的提示。
丁冲喃喃道:“孤月独明,生死相续。极尽极生,唯我无情。”
丁冲念了几遍,找不到丝毫头绪,只得作罢。心知修行生涯茫茫,也不必急躁冒进。葬帝心经天下也就他这独一分,只能将来自己摸索了。
极意他虽种不了,灵气循环却愈见精纯,灵动五重在灵机运转如潮的势态中,一蹴而就。
由于超越蛮身境的底蕴实在太过强大,又因为葬帝心经太过逆天。
所以丁冲现在的进境可以说一日千里,据他自己推算,这种修行进度可能还会持续一段时间。毕竟他的灵脉洗炼才刚开始,天地恩泽眷顾尚未用完。
丁冲稍微抖动了一下身体,浑身骨节啪啪作响。自语道:“看来我这运气也不差了,要是能这么升到遁天境那就谢天谢地了。”
“这小子是不是疯了!他以为自己是谁!遁天境就这么好升!”
应执事表情有些气急败坏,眼前一块玄光玉璧,将丁冲石室内的一切照的清晰可鉴。
“他不但是疯子,还是个妖孽。”
接话的人模样虽年青,但明显比应执事沉稳许多。
应执事奇道:“他喜欢和妖孽称兄道弟是不错,但若说他是妖孽未免有些冤枉他了。”
那人看着应执事,就像看着一个白痴。
“闭关三天就升到了灵动五重。不是妖孽能做到?”
应执事脸色有些不自然,心中暗骂,特么的,原来你说的是这个意思,老子哪里知道。
“这小子这么棘手,应如龙能应付吗?”
那人沉吟了一会道:“应如龙等到了一个可敬的对手。”
应执事招了招手,有人走了过来。
“这小兔崽子租了多少天。”
“十天。”
应执事眼珠子转了转:“给他二十天,他爱在里面呆多久是多久,千万不要提醒他。”
“是。”管事之人一拱手。
应执事一回头,刚好看到玉壁上,丁冲在清点他那为数不多的物件。
看清楚他手上的东西,应执事脸都绿了。
“这家伙!若是让他参加演武那还了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