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郎君急得团团转,槐生瞥了一眼。
“别转了,晃得人眼晕。
我与卿尘说一声,你进去陪你娘子。”
“好~谢谢家主!”
因为是头一胎,卿月疼了一晚上,二月初一天亮时,生了一个女儿。
产婆和李婶王婶们赶紧清理产房,槐生赶紧进去看卿月。
出产房时,槐生笑着提醒了旁边,高兴得有点傻了得柳郎君。
“恭喜柳家喜得千金~
卿星,通知账房,别忘了生产赏银。”
“是~家主放心!”
柳郎君回过神来,赶紧给产婆和卿尘她们发赏钱。
“高兴坏了~高兴坏了~”
柳郎君赶紧让早就请好的,乳母和仆妇进来伺候卿月和孩子。
槐生她们走了之后。
无人处,柳郎君腿软跌落在椅子里,脸上又开心又有很多说不清道不明的表情。
浅言要去上京了,槐生让他放心去。
二月初六送至城门外话别时,浅言不舍又难过。
“槐生~你好像从来都没有离不开谁,我有时候觉得,你满心满眼都是我。
有时候又觉得,我在你心里,没有那么重要~”
槐生:废话!这世上谁离了谁都能过。
但是,肯定不能说出来!
槐生扑进他怀抱里,紧紧环住着他。
“浅言~你是我在这世间最重要的人,即使有了孩子也是。”
浅言听罢感动得无语凝噎,抱着槐生许久,才依依不舍的分开。
槐生胎相稳定后,便与卿尘去邺都周边的乡镇去义诊。
槐生规定,凡是义诊,考科举的那几个,每次都得有一个一道出来。
这一日义诊,一个犹如鬼魅的女孩子,拼尽最后一丝力气,倒在义诊的帐篷前面。
女孩子十四五岁的样子,蓬头垢面衣衫单薄,唇色已经泛白,面色已经发青。
槐生赶紧让扶到一边,上前查看。
是感冒发烧引起的肺炎,但是饥饿是导致生命体征流逝的主要原因,应该好几日没吃没喝了。
赶紧让人先缓缓喂了点水,又让人端来了一碗粥,已经不太喂得进去了。
槐生在那女孩子耳边说:
“若你不想活,就不会拼着一口气来找大夫!
你若真想活命,就得喝进去!”
说完给她金针刺穴,女孩子把终于进了水粥。
槐生让拿件披风过来,把女孩子裹了起来。
又给开了药房,让人到最近的药店抓药煎一下。
女孩子终于缓缓的睁开了眼睛,慢慢眼中才现出些人气来。
槐生又给她用蛋黄搅拌到粥里,让人喂下去一碗,大伙儿便各自去忙了。
女孩子死灰的脸上终于有了些人色,大大的眼睛立时蓄满了泪水,只一味的流泪。
一会儿卿尘的一个小徒弟过来看了一眼,见人醒了便去汇报。
“师祖,那个姐姐醒了~”
槐生听这称呼,还是有些不习惯。
“好,去把熬好的药端过来,让姐姐喝了!”
“是,师祖~”
女孩子喝了药之后,裹着披风睡着了,槐生看见又让人给她盖了一层。
义诊结束后,大家开始收拾东西。
女孩子听见动静,缓缓睁开眼睛。
身上的披风让她想起来,自己活了过来,身上也有了些力气。
连忙拿起披风叠好,跪下向槐生磕头。
“多谢恩人!
恩公大恩大德,阿花无以为报~”
“我们本就是义诊,你无需如此,快,快扶她起来~”
收拾东西的卿尘听着,放下东西把她扶了起来。
“姑娘快把披风披上吧,再着凉,大罗神仙也难救。
沐苏,让邹嬷嬷拿一套袄裤给她,再给她一双鞋袜。”
“是,家主。”
沐苏闻言去找邹嬷嬷,不一会儿邹嬷嬷拿了东西过来,给了阿花自去忙了。
“姑娘快穿上,家去吧!
药也给你拿了几副,你自回去煎服。
那个包袱里有一些馒头和鸡蛋,天气冷应该能够你顶些时日。”
那小姑娘无力又坚定地跪伏到地上:
“恩公,恩公救了阿花一条性命,阿花无以为报,愿以后跟着恩公,给恩公当牛做马,还望恩公收下阿花。”
槐生赶忙使了个眼色,旁边人把阿花拉起来了,槐生无奈道:
“这。。。这不妥。”
阿花又跪下磕头:
“恩公若能让阿花伺候,便是阿花上辈子积了大德了。
阿花本是被哥嫂卖到县老爷家的,因干活利索得了老太太赏识。
把我安排到大少爷屋子里伺候,平日里我只在外间伺候。
谁知,因这几年模样出落得略齐整些,太太怕我扰了大少爷读书,三番五次教训我。
前些时日,我起初只是受凉了,不让我看病,把我拖得半死,又把我打发回家了。
我那黑心的兄嫂,看我奄奄一息在家。
便不给花银子看病,更不给留一口饭,自出去了两日了。
我是听得窗外邻里说有义诊,出来试试能不能挣条命!
没成想,竟遇到恩人捡回了一条命。
求恩人留下阿花,阿花愿意此生给恩人为奴为婢!
我的绣工和裁剪不是自夸,满县里我都是拔尖的。
平日里伺候主子,也是无不周到的。
我不想再回去,让黑心肝的兄嫂卖掉了,我想跟着恩人。”
“那,便跟我们回去吧~
明日去县衙办身契,你有阿兄在,得去县衙过文书。
你若要跟我,去县衙再画押一份,与你兄嫂的断绝书。”
“谢谢恩人!谢谢恩人!”
“别跪了,他们都收拾好了。
披着披风,与我们一道上马车吧。”
晚上到了客栈,阿花又吃了易克化的晚膳,喝了药自昏睡下了。
第二日,用了早膳,槐生让别的人去说好的另一处义诊,窦侍卫陪着她与阿花去县衙。
到县衙阿花声泪俱下,诉说着自己的苦难。
只是隐去了,在县老爷家当丫鬟的事情。
阿花虽换了衣裳,因为病着,还没洗脸沐浴。
少女的声音凄婉又动听,入眼又是病得不成人形的模样。
直让闻者伤心,见者落泪。
窦侍卫又见机,给那办文书的师爷塞了二两银子。
县衙很快把文书办理好了。
阿花欢天喜地,脸上神色都好了许多。
槐生又使了个眼色,窦侍卫立马给了十两银子阿花。
“姑娘!奴婢不要~
没有您,奴婢命都没了。”
“我家的卖身的契银通常都是十两,拿着吧再置办两身衣裳。
还有,你还得吃几日药呢,得有银子抓药。
以后不要自称奴婢,在我沐家都不用。”
“是!姑娘。
奴,我知道了~”
“还真是个聪明爽利的丫头~
你日后便叫卿雪,你先养病,回去再安排你别的活计。”
“是~姑娘~
我肯定会快快好起来的。”
又过了两三日,义诊结束后,卿雪果真好了很多,大伙儿就启程回了邺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