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久也没等到回话。
炎苏原也没指望着美人能说一句“我也心悦你”。他把人又拽回床上,细细的吻了起来。
他喜不喜欢自己又有什么要紧,自己喜欢他就行了。岁月漫长,难道还等不到一句喜欢吗?
辛止被亲的有些意乱情迷,这小王八蛋温柔起来,怎么眼睛里都是星星?
“等等!等等!那你前些日子到底是在做些什么?”
炎苏听到他这么问,先是有些尴尬,接着又有些惊喜。
“宝贝儿,我是真的想放过你来着。可是胖的瘦的高的矮的我都试了,谁也不行。我都要憋死了,这不就又来找你了吗?”
“……”
“宝贝儿,你这是在吃醋吧?”
“胡说什么?我为什么要吃醋?你永远不来才好!还有不要叫我宝贝儿!”
房间太黑了,所以炎苏没看见辛止因为被戳破心事而涨红了的脸。
“嗯,你没吃醋。以后我只你一个,你别气了。”
“我好难受,你亲亲我好不好?”
“阿止哥哥,你亲亲我,我伺候你让你爽。”
……
辛止晕晕乎乎的想着,这人小小年纪。那些让人脸红心跳的话都是从哪儿学来的,难道是无师自通吗?说的怎么这么顺溜。
不过自己好像有点扛不住他撒娇啊。
卯时初,炎苏神清气爽的醒来,整个人都是柔和的。
“阿止,我得回府了,你也会来参加我的冠礼吧?”
“滚滚滚!快滚!”
辛止扯过被子转过身去,他是又累又乏,只想再好好的睡上一会儿。
一直盘踞在忆寒院上空的乌云终于消散了。
小公爷一脸春心荡漾,就差把“我很高兴”、“我很爽快”写在脸上了。
他的冠礼极其隆重,京都城里三品以上的官员几乎全都来了。
倒不是说想要奉承这位御前红人,而是今日为炎苏加冠的正宾就是老皇帝本人。
由于钟吾家人丁实在稀少,两位正堂的主人都凑不齐。
太子与炎苏的生母是双胞兄妹,太子便顶了这个缺,和国公爷一起做了主人。
吉时一到,炎苏穿着朱红锦边的采衣,扎着双童髻缓步上台。
整个流程持续了一个多时辰,炎苏被指挥着换了三次衣服,因着心情好,也是乐于配合。
皇帝做为正宾亲自为炎苏加冠。
一加缁布冠。
祝曰:令月吉日,始加元服,弃尔幼志,顺尔成德,寿考维祺,介尔景福。
再加远游冠。
祝曰:吉月令辰,乃申尔福,敬尔威仪,淑慎尔德,眉寿万年,永受胡福。
三加衮冕。
祝曰:以岁之正,以月之令,咸加尔服,兄弟俱在,以成厥德,黄者无疆,受天之庆。
在场的宾客都有些意外,这衮冕……可是亲王的规制啊!
礼成之后就是大宴宾客,炎苏喝了几杯便开始胡言乱语说起了醉话。
国公爷生怕这个儿子借着酒劲儿再去调戏哪个,那自己的老脸真的是丢的干干净净了!紧忙让人先把他送回了院子。
为的就是这个,炎苏回院子没多久,就遣人去寻辛止。
“……”
辛止看着恭恭敬敬的站在自己身边的锦皓。恨得牙痒痒,什么叫请不过去,他就自己来抓?我是野猪吗?
思虑再三,还是起身对辛朝海说道:“父亲,儿子喝的有些急了,想跟主人家借个厢房去休息片刻。”
老将军闻言有些疑惑,自己小儿子的酒量可不差,这才几杯?
后面等着的那个小厮?好像是……小公爷的近侍,他皱着眉打量了辛止片晌,“去吧,别给人家添麻烦就好。”
“儿子明白。”
辛止觉得父亲大概已经看出了一些端倪。可是……好像也无所谓,总不能瞒家人一辈子。
一辈子吗?自己想的是不是远了点。
炎苏已经换上了一身大红锦袍,也没有束发。院子里起了风,吹的有些乱了。
玉桌上已经摆好了吃食,还有两壶美酒。
“阿止,快来!外面那么些人有什么意思,我们在这儿吃。”
炎苏一边说,一边倒酒。
阿止……阿止……
辛止在心里重复了几遍,果然比美人好听多了。
摇晃着手里的酒杯,辛止转着脑袋仔细的打量着这个院子,回京都以后还是头一回来。
以前倒是来过几次,可没一次是痛快的。
离开京都的时候,可是万万没想到,有一天会满心欢喜的坐在这里,和眼前的人一起饮酒。
炎苏也不知道这人在看些什么,院子里完全没有丁点儿的变化,有什么好看的?
心里有些不满,起身上前一步坐到辛止的腿上,搂着他的脖子,“阿止,破院子有什么好看的,你看看我呗。”
“你还没院子好看。”
话是这么说,可辛止的手却是极其自然的搂上炎苏的腰。心道,这个小王八蛋长的还真是好看。
“主子,程副统领来了。”
念云在院外通报,语调控制不住的上扬,听声音就知道这小丫头是开心极了的。
“念云,你进来。”
辛止见婢女进来本想推开他,转念一想好像也没什么必要。在他这院子里,自己早就不用要脸了。
念云进来的时候吓了一跳,这是什么情况,主子转性了?自己不会被灭口吧?
“让你做的蹄膀做了吗?”
炎苏背对着人不好说话,站起来转了个身,又坐回辛止的腿上,背靠着他的胸膛,别说,就是比玉凳舒服。
辛止依旧揽着他的腰,虽然脸上没什么表情,心里却很愉悦。
念云咽了口唾沫,自己这是见鬼了吗?还有什么蹄膀?主子什么时候让我做蹄膀了?
啊!想起来了!
“没、没呢。那样、那样不好吧?奴婢不敢……”
“废物!白白跟了本世子这么长时间!”
炎苏心情大好,倒不是想做红娘,而是十分想看好戏。“你去让他进来吧,再拿几坛子好酒来。”
程鸿顺是来汇报消息的,炎苏一直让他悄悄的追查,当初公主生产时在场四个太医的消息。
最初是查到四人之中,当年就死了两个。一个在几年以后告老还乡,另外一个两前死在皖州时疫之下。
那个告老还乡的,要是活着,就是唯一的知情人了。
老太医姓何,是当时的副院判,姑苏人士,可是派人在那边寻了一年多也没什么消息。
“主子,人找到了!他跟着儿子去了徽城,还是在行医。属下已经派人去‘请’了。”
炎苏看着单膝跪地的人,他带来的消息自己很是满意,送他个媳妇儿怎么不算是奖励呢?
“起来,起来,坐下一起喝!”
桌旁一共有四张凳子,两两相对。
炎苏一侧坐着辛止,指了指另一侧空着的凳子,示意程鸿顺坐。
他其实纠结了一会儿,在让这个大汉对着阿止,和挨着阿止之间左右为难,真想再搬一张桌子来。
最后觉得还是对着看两眼自己更能接受,挨着坐万一碰到了,难保自己不会想剁了他的爪子。
想着想着还伸手搂住了辛止的腰。如此一来,程鸿顺自然不会再多看一眼。
在同僚面前,辛止虽然有些别扭,但是也没拒绝。
程鸿顺并不推辞,在军营里他们也常常一起饮酒,在主子的院儿里倒是第一次。
可他不明白,自己这是哪里得罪主子了吗?
为何他们二人喝酒都是正常的酒杯,到了自己这儿就是酒碗呢?
一碗更比三杯多。
这是要灌醉自己吗?不过如此美酒,灌醉好像也是自己占了便宜。
三人共饮,还是挺有共同话题的,他们都喜欢研究兵法、专研武艺,聊着聊着倒是放开了,十分畅快。
炎苏之所以这么灌程鸿顺自然是知道他酒量极好,这般喝法也只是堪堪灌醉而已。
聊到武功招式,这三人的兵器各不相同,便要逐个耍上一套让另外二人点评。
辛止是最后一个,衣袂翩翩长剑飞舞,程鸿顺竟然看的目不转睛,眼含热泪。
炎苏发现之后眉头越皱越紧,不爽到了极点。
辛止刚坐回位置,程鸿顺噌的就蹿到他身边,双手大力的捏着他的肩膀将人不由分说的拉了起来。
紧紧的抱住!
炎苏怒不可遏刚要翻桌子,却听见程鸿顺颤抖的声音:“兄长!你竟然没死!何故一直不来找弟弟?”
随后这八尺大汉竟然痛哭了起来。
炎苏将人大力的扯开,把辛止拽到自己身后,又从温泉池里舀了一桶水,尽数浇在这个胆敢抱阿止的男人身上。
程鸿顺浑身瞬间湿透,使劲的摇了摇脑袋醒了醒神。这才意识到刚才自己做了什么。
“主子,属下该死!”
他连忙下跪,可是眼睛却不住的打量着辛小将军。以前怎么没发现,这小将军的眉眼身形,和自己的亡兄竟有七分相似。
“确实该死!我的人你也敢碰!”
炎苏拉着辛止坐下,不住的拍打着他身上被抱过的地方。
辛止闻言瞪了他一眼,随后又轻声笑了出来,这小王八蛋护食的样子还挺像自己府上看门的大黄。
“辛小将军,您,您今年可是二十五岁?”
程鸿顺盯着人瞧,越看越像,眼睛又有些湿润,不等人说话,十分急切的继续问道:
“你可还记得你的生父?你还记得他姓什么吗?”
“你,你的大腿内侧,可有一个虎头形状的胎记?”
炎苏愣了,阿止的大腿根儿上确实有个虎不虎猫不猫的胎记。这个混蛋是怎么知道的?
转头再看辛止,在他的脸上,震惊、欣喜、不可置信、时而交替出现,时而融合在一起。
莫非……
想到这人或许是阿止的亲人也说不准,这才让他起身说个清楚。
程鸿顺得了许可坐回位置,看着辛止无比激动,又给自己浇了两桶水,这才渐渐的冷静了下来。
他今年三十有八,还有个哥哥叫程鸿帆,大了他整整十岁。
他根本就不记得父母,也从未见过。
从有记忆起他就在那个军营里长大。兄长一边训练一边照顾着他。
鸿帆天赋很高,武功极佳。十八岁的时候被派到了胡塞做探子。走的时候跪着求军营里当时的统领照拂八岁的弟弟。
那是程鸿顺最后一次见到他。
也许是年头太长了,才一时没察觉辛止长得酷似自己的哥哥。
鸿帆去胡塞的第三年,第一次给弟弟传来了家书。
信上说探子的任务已经完成了,但是暂时会留在北疆,在当时的辛家军里做了个小将。
要等到打完仗了,才会随军一起回京都。
没多久,鸿帆来信说自己在北疆成亲了,对方是个好女人。
又过了一年,哥哥的家书上说他有了一个儿子,腿上带着个虎头,将来定是一员虎将。
后来辛家军大捷,在军队回京之前,他收到了哥哥的最后一封家书。
“哥哥说他立了大功,应该能得个封赏。以后一家人没准能生活在一起,都不用再去卖命了。他让我在京都等他,很快他就会带着妻儿回来了。”
程鸿顺喝了一大碗酒,双眼通红带着迷茫,困惑,不解,他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可是他没回来,受到追封的勇士也没有他。”
“我后来去打听了,辛家军的人说兄长阵前犯了大错,害死了两万多的兵将,大捷之后就被军法处置了。”
“也没人知道他的妻儿去哪儿了。算算那个时候,我的侄儿应该只有三岁。”
炎苏的手轻柔的捏着辛止的大腿,想让他放松一些,可自己的胳膊反而被抓的生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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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旦快乐,宝子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