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被他们知道我们护送金银珠宝,如何能不来抢劫?”
“小人担心到时枉送性命,所以实在不敢去。”
梁中书说道:
“若如此,就多派一些军士护送,可解决问题。”
杨志叹道:
“恩相,即便派五百人护送也无济于事。”
“这些军士一听说有强人来了,往往第一个逃走的就是他们!”
梁中书道:
“那你这般说,生辰纲是不是就不送了?”
杨志答道:
“如果按照小人的建议,生辰纲倒是可以送去。”
梁中书道:
“既然如此,你说说看。”
杨志道:
“如果按小人的意思,最好不要用车子,将礼物装成十余担货物,装作普通商客的打扮,带十个健壮的禁军,假装挑货的脚夫。”
“只需要我和另外一个人同行,装作普通客人,悄悄地连夜送到东京交付,这样才最安全。”
梁中书听后称赞:
“你说得真好。”
梁中书大喜,随即安排杨志准备出发,并且为他准备了详细的计划。
第二天早上,杨志便来到了梁中书的厅前。
梁中书问道:
“杨志,你什么时候准备起程?”
杨志回答道:
“恩相,准备明早出发,我会领上领状。”
梁中书说道:
“夫人还有一担礼物要送给府中的宝眷,也交给你一并送去。”
“怕你不熟悉路途,特别安排了奶公谢都管和两个虞候与您同行。”
杨志立刻道:
“恩相,这样我就无法去了。”
梁中书问:
“礼物已经都拴好,怎么又不能去了?”
杨志回答:
“这些十担礼物都在我身上,其他人都听从我的安排。”
“如果要早走就早走,要晚走就晚走,若要停下就停下,休息时也由我安排。”
“如今又让老都管和两个虞候与我同行,他们是夫人差来的人,也是太师府的奶公,如果在路上与我发生争执,我怎么敢和他们争论?”
“如果因此耽误了大事,如何向恩相交代?”
梁中书听后说道:
“这个问题容易解决,我可以让他们三人都听从你的安排。”
杨志答道:
“如果是这样,我就可以领受任务。”
“如果有任何疏漏,我愿意承担责任。”
梁中书听后十分高兴,称赞道:
“你果然是个有见识的人,不枉我抬举你。”
随即,梁中书召来老谢都管和两个虞候,吩咐道:
“杨志是这次生辰纲的负责人,负责将十一担金珠宝贝运往京城,交给太师府。”
“你们三人要和他一起走,路上无论早起晚行、住歇,都要听从他的安排,不可与他争执。”
“夫人交代的事你们自己负责。要小心谨慎,确保安全,早去早回,千万不要出错。”
老都管和两个虞候都答应了,随后杨志便领了任务,准备出发。
次日清晨五更时分,杨志和谢都管、两个虞候一行人整装完毕,准备出发。
梁中书为他们准备好了担子,十担财物分配给十个壮健的禁军,打扮成脚夫的模样。
杨志戴上凉笠,穿着青纱衫,系着麻鞋,腰挂刀具,形象像个普通的客商。
老都管也打扮成一个普通客人的模样,两个虞候则假装成随行的仆人,他们都携带了朴刀和藤条,以备不时之需。
梁中书交给杨志一份札子,带上书信和任务。
一行人出发了,走出北京城门,踏上了大路,直奔东京。
途中,行程是分段的,五里单牌,十里双牌。
正值五月中旬,天气炎热,尽管天气晴朗,酷暑难耐。
那吴七郡王曾在诗中提到过炎热的夏天,夏日酷暑使得高贵的公子们都嫌热,而杨志一行人却不得不在这种酷暑下长途跋涉。
杨志和随行人员为了赶路,早上五更时出发,趁着凉爽天气行进,到了日中时分,便在阴凉处歇息。
虽然天气炎热,他们依然坚持继续前行。
大约五七天后,他们的行程进入了荒凉的山区,途中人烟稀少。
杨志要求大家在辰时(约早上七点)起程,到申时(约下午三点)才歇息。
十一个担子沉重,且炎热的天气让行进变得更加艰难。
见到树林时,大家便迫不及待地停下来歇息。
尽管如此,杨志依旧催促大家继续前行。
如果有人停下来,杨志要么呵斥,要么用藤条赶人,甚至直接责骂,迫使大家继续行进。
两个虞候虽然只背着包裹,也开始感到吃力,步伐越来越慢。
于是,他们忍不住埋怨:
“我们并非故意走慢,而是天气太热,实在走不动。”
“前几天早上走得还轻松,但现在正是最热的时候,哪里能继续走呢?”
杨志听后愤怒地回应道:
“你们怎么这么无知!”
“这任务是我的责任,你们就不能替我加把劲!”
“如果我们不赶路,谁还敢在半夜五更起来走路呢?”
两个虞候心里有些不满,暗想:
“他真是脾气暴躁,干什么都要骂人。”
杨志提着朴刀,拿着藤条,自己带领担子走在前头。
两个虞候在柳树下休息,心里不满地说道:
“杨志这厮,竟敢这样对待我们,他不过是我相公门下的一个提辖,怎么就这么自大?”
老都管听了,叹了口气,说道:
“这是我相公的命令,我不能反驳,只能忍耐。”
“也不能跟他争执,暂时看看他怎样吧。”
两个虞候继续抱怨道:
“相公不过是说了些人情话,既然如此,倒不如自己做主。”
老都管再次说道:
“再忍忍,等一下再说。”
当日,行至申牌时分,他们找到了一个客店歇息。
十个厢禁军个个满身是汗,气喘吁吁,纷纷叹息并抱怨道:
“我们这些军健真是倒霉,早知道今天这样,就不该出来。”
“天气又热,又挑着这么重的担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