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之后,玉燕解除了迷心大法的控制,在一旁静静看着医书,等待着月公子醒来。
然而月公子却像是做了极为恐怖的噩梦一般,清醒过来之后也恍惚了许久。
这就是黑莲粉末的副作用了,剂量掌握不好的话,便会让人陷入最恐惧的梦境之中,还可能给人的心智造成损伤。
当月公子意识到自己是中了迷药之后,更是怒不可遏,认为玉燕是使用诡计通关,要取消她的试炼资格。
玉燕轻轻合上书籍,嘴角浮现出一丝玩味的笑意,似笑非笑地看着月公子。
“月公子,你只是让我找出解毒的方法,却并没有规定我不能用什么手段啊。中了我的招只能说明是你自己本领不济,你应该检讨自己才是啊。”
月公子被她的言辞辩得哑口无言,无奈之下只得挥挥手,示意她尽快离开月宫。
玉燕嘴角微翘,眼神中透出一丝挑衅:
“怎么,月公子不愿传授我月宫的武功秘笈?”
月公子冷哼一声道:“二小姐既然这么有本事,又怎么会看得上我月宫这点低微的武功呢?”
“你说的没错,我的确看不上。”
玉燕的眼神顿时冷了下来。
“但我可以不要,你却不能不给。既然你敬酒不吃吃罚酒,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玉燕说罢,双手迅速凝聚内力,一股强大的气息从她身上散发出来,袖内的黑莲粉末瞬间被震出,如黑雾般喷向月公子脸庞,剂量足足是上次的两倍有余。
吸入如此巨量的黑莲粉末,月公子的身体突然剧烈抽搐起来,他的面容因恐惧而扭曲变形,最后整个人直接虚脱倒了下去。
玉燕没有理会他,径直在月宫中搜刮了一圈,不仅找到了斩月三式的秘籍,更是找到了月公子之前藏起来的那个密匣。
里面的内容她已经看过,且记在脑子里想忘都忘不掉,拿走这个也没有什么意义。
但她这个人就是这样,谁让她一时不痛快,她就要让他一世不痛快。
月公子不是说这是月宫严密看守的重宝吗,她偏偏要将它拿走,看他们回头丢了东西该怎么交代。
相比起之前的雪公子和月公子,花公子就显得要正常许多,并未过多为难玉燕,而是直截了当地告诉了她试炼内容。
她需要用千年玄铁铸造出一把刀,然后与花宫的六把名刀进行比试,如果这把刀能击败其中一把,则为试炼成功。
在阐述完任务后,花公子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略带歉意地说道:
“其实按规矩来说,你是可以带着侍卫来帮你炼制的,可是执刃大人发话了,我也不好违逆他的意思。这样吧,如果有我能帮上忙的地方,你尽管开口便是了。”
玉燕摇了摇头,露出一个温柔的笑容。
“花公子,你似乎忘记了,我出自商宫。”
“我当然没忘,只是这炼刀之道,不同于机关武器的制造,需要的不只是智慧与策略,更多的是体力和耐力。
你能够凭借自己的本事走到这里,已经实属不易,我不会过于为难你。即便你需要我的帮助,我也不会因此而认为你没有通过试炼。”
玉燕仍是婉拒了他。她知道花公子不是有意设套害她,而是单纯好心,但她已经凭自己的本事走到这里了,何必在最后关头,为了省些力气留下个话柄。
不过对方既然如此热情,玉燕也自然会给他个面子,当即便提出想要参观下花宫内珍藏的武器图纸。
花公子倒也不吝啬,给她找来了不少,还贴心的推荐了几种工艺精良、适合锻造的刀型,但说完之后,又觉得有些不好意思。
“要说论起武器制造,我在你面前也算是班门弄斧了,谁不知道商宫在这方面才是专家。二小姐,咱们打个商量呗,我给你行个方便,你回头也给我看看商宫的机关图纸行吗?”
玉燕微微一笑。“这个好说,前山后山互为表里,互相交流共同进步也是件好事。不过你可太捧我了,论起研制武器机关的技艺,我虽有所得,但仍不如我姐姐宫紫商。”
花公子道:“你说这话可就太客气了,你可是商宫的人啊,要知道商宫之所以能身为宫门之首,便是因为当初宫门创立之时,便是商宫宫主以其创造的武器横扫江湖,那段时间,可是被称为商宫最辉煌的时代,可惜……”
玉燕叹了口气,接下了他未完的话。
“可惜后来那位商宫先祖死后,那些武器的图纸和制造方法也不知所踪,就连一个样品也没留下,后人不论在怎么努力,也难以复原那些绝学。。
我之所以这么急着想要来闯三域试炼,也是想要能够尽早接手宫主之位。如今商宫只剩下我和姐姐两个人,她醉心于研究,商宫中的事务自然要由我来承担。为了不负众望,我需得将这个担子尽早扛起来才是。”
花公子看着她还略带稚嫩的脸庞,有些心疼道:
“可你如今才多大,这么重的责任压在肩上,想必一定很累吧。”
玉燕看着他,眼中满是坚毅之色。
“多谢花公子关心,可比起先祖们为了家族、为了族人所做出的巨大牺牲,我这些微不足道的辛苦又算得了什么呢?
落后就要挨打,我已经因为无锋而失去了父母,我发过誓,一定要竭尽所能保护我的族人,绝不能再让宫门流一滴血。”
花公子闻言更是感动不已,当即更加卖力的帮玉燕锻刀,希望能以自己的力量,帮助她减轻一些负担。
在搜寻图纸、寻找灵感的过程中,玉燕无意间在那些古籍中,又看到一篇残页。
说实话,玉燕现在看到这种东西时,已经下意识有种不好的预感了,实在不想多给一个眼神。
可正如她之前读到的那个无名者所述的话一样,有时候不是人在追逐知识,而是知识在追逐人。
玉燕‘被迫’盯着那所谓的图纸看了许久,只觉得脑子嗡嗡地疼,那图纸上的花纹古怪异常,仿佛一条条古老的咒语,好像随时会活过来的一样扭曲蠕动着,看得她头皮发麻。
一旁的花公子见她看的入神,也好奇地凑了过来。
玉燕刚想阻止,然而已经来不及了,花公子已经将图纸轻巧地抽走。
他翻来覆去地仔细端详了半晌,一双明亮的眼睛中满是迷茫,似乎并未发现其中的奥秘。
“我还以为你找到什么宝贝了这么用功,没想到盯着一幅怪画也能出了神。”
玉燕试探着问道:“你看不懂这花纹的含义吗?”
花公子轻轻摇了摇头,眼中流露出困惑的神色。
“大概是哪个前辈闲来无聊画的装饰吧,怎么,你要是喜欢的话,我可以帮你刻在刀柄上。”
玉燕心念一动。“那能否刻在刀身之上呢?”
花公子面露难色,“理论上是可以,但是这样做会对刀身造成一定程度的损伤,可能会增加你通过试炼的难度。”
玉燕对此却毫不在意。“没关系的,你只要教我篆刻刀身的方法就是了,其他的,我自己来就好。”
虽然花公子这段时间没少帮忙,但在锻刀这回事上,但在锻刀这个至关重要的环节上,玉燕始终坚持亲力亲为,最多也只是让花公子帮忙做些辅助工作。
花公子一开始还有些心疼,想要劝说玉燕不要过于劳累。
然而当他看到玉燕挽起衣袖,露出那虽然并不粗壮,却充满力量的肱二头肌,以及她落锤时那实打实的力气时,到底也没有再开口相劝。
直到玉燕锻好了刀,便提出需要找一个静谧之地闭关,以在刀身上篆刻图案时,他也没有再多说些什么。
况且花公子心里的确有愧,那就是在试炼的最后关头,需要锻刀者用自己贴身侍卫的性命前来献祭。
这种陈规陋习,无人知其起源,但按照前人的炼器心得记载,凡是利器神兵,自有其器魂附在其中。
宫门的先祖便认为这器魂便是活人献祭后所产生的信念,而贴身侍卫的魂魄,在冥冥中也会保护自己的主人,因此作为护刀之灵尤为相宜。
回想当初,宫门的先祖宫流商挑战三域试炼时,便是在这最后一关心生不忍,无法割舍献祭自己的忠诚侍卫,才导致试炼失败。
而玉燕更惨,她没有贴身侍卫,连个能够献祭的人都没有。
花公子一直以来都觉得这样的锻刀方式过于残忍,宫门里的每一把宝刀,背后都是一条血腥的人命。
他想要改变这一残酷的传统,但祖命难违,他的力量尚不足以改变这一切。
此刻,他凝视着那扇紧闭的石门,心中隐隐涌现出一丝期盼与希冀。
虽然看起来是不可能的事情,但在她如今能走到这里,不也是做成了别人眼中不可能的事情吗?
花公子忽然有种预感,这个年轻却坚韧的少女,或许真的可以重振商宫昔日的辉煌。
而此时的玉燕还不知道她已经被扣上了这么大的帽子,只觉得那股神秘而扭曲的图案仿佛是个无底洞,不断吞噬着她的力量。
每完成一部分的篆刻,她都需要调息打坐,恢复体力,才能继续奋战。
那错综复杂的图案极度耗费她的心神,玉燕小心翼翼地篆刻,生怕出一点错,也不知过了多久,终于大功告成。
可她总觉得缺了点什么,便让花公子找了把品质还不错的刀试了试,可结果并不遂人意。
花公子看着她苍白的脸露出失望的神情,尽管内心不忍,但还是将需要活人献祭的事实告诉了她。
听到这话的瞬间,玉燕的目光如闪电般射向花公子,但仅仅一刹那,她便冷静了下来。
为了通过花宫试炼,而把花宫少主杀了献祭,这是什么脑瘫行为。
花公子此刻还不知道刚刚那个瞬间,他已经在阎王眼前晃了一圈了,还在宽慰玉燕,让她想想别的办法,却见玉燕忽然提着刀冲了出去,一头便扎进了后山的密林中。
花公子紧随其后,当即追了过去,但他的速度根本跟不上玉燕,很快便再也找不见她的踪影。
正当花公子为此焦急不已的时候,一股独特的香味扑鼻而来,那是烤肉散发出的诱人气息。
花公子立刻意识到这种香味可能带来的危险,顺着那股气味找了过去,可还没靠近,便听到了一阵狼嚎声。
糟糕,一定是烤肉的香味把林子里的狼引过来的!她到底想做什么?
花公子暗道一声不好,这后山密林再往里便是禁地,宫门先祖为了不让族人靠近,特地在其中豢养了一些凶猛野兽,如今早已成了气候。
他也不知道玉燕究竟要做什么,但只知道她此刻必然身陷险境。
花公子纠结了片刻之后,还是返回花宫取来了武器,想要去搭救玉燕。
然而当他匆匆赶到现场时,战斗已经结束,空气中弥漫着刺鼻的血腥味,熏得他几欲作呕。
而那些七零八落的狼尸之中,站着的正是浑身浴血的玉燕。
他不清楚玉燕此刻在那密林深处究竟经历了怎样的生死搏斗,但看她浑身浴血,便知道她刚刚经历了一场惊心动魄的生死较量。
她手中的长刀此刻已被野狼的鲜血浸透,血液顺着篆刻的图案蜿蜒而下,绘出一道道扭曲的轨迹。
玉燕擦了擦脸上的血,望向花公子的眼中满是得意。
“我想,现在我可以接受试炼了。”
花公子本想让她歇歇,起码洗个澡换身衣服,然而玉燕却执意要现在就来。
花公子无奈,只得按照族中的规矩,将六把试炼之刀摆出来。
他不停地用眼神暗示玉燕,试图引导她选择某一把刀,甚至特意指向刀身上的某个地方,暗示她那里的弱点所在。
然而玉燕只是随便拿了一把刀,然后递给了花公子。
“花公子,你可千万拿稳了,我下手可是不会留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