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心妍让巧儿带蒋鲤出去玩一会,把一个荷包塞到老头手里。
老头一愣,没敢接。
祝心妍耐心解释:“大爷,这钱您老不白拿,替我把管事的叫过来。”
老头“哎”了一声,颤着手将荷包接下。
他这一去,又等了大半天,管事才腆着肚子过来,也不对坐在草垛上的祝心妍施礼。
大咧咧地往那一站,边用长长的小手指甲抠牙缝,边撇着嘴没好气地问:“找我有什么事儿?”
祝心妍回手指了一下身后的屋子,问道:“这是给人住的吗?”
管事轻蔑一笑,抽动脸上的肥肉颠了十好几下。
“你要明白自己个儿是什么身份,有这样的住所就很不错了。我很忙的,无心在这儿跟你扯闲篇。”
见此人说话如此态度,祝心妍也不惯病,二话不说指挥瑞雪。
“给我打?”
瑞雪飞身上前,挡住管事的去路,还十分有礼貌地询问:“打哪?”
管事的一向狂横惯了,压根没将这黄毛小丫头放到眼里。
吹胡子瞪眼道:“小娼妇,老子他妈的给你脸了。”
话音刚落,自觉眼前一黑,脸就被结结实实来了一脚。
祝心妍对被踢得昏头转向,顶着个鞋印的管事说:“怎么样,被打服了吗?能不能好好说话。”
管事自知碰到了硬茬儿,自个儿身边也无人相助。
怕挨二次打,态度转换得极快,两眼蹿花地连连点头应声。
“能,能。”
“好,那我来问你,让我住这儿是谁的主意?”
“是,是——”管事的吭叽半天,到底也没说出是谁。
祝心妍抿了下红唇,“难得你是个忠心护主的。只是你既已爬到这个位置,想来也是有些手段。怎么在这件事上,却不带脑子了呢!庄上待傻了,府里的事儿,就一点儿都不过心。”
闻言,管事心头一颤。
他确实对府里的事情知之甚少,只知王妃是个贤良的,侧妃跋扈得宠。
而卫姨娘虽是妾室,但却生育一对龙凤胎,地位自是不凡。
而旁的人,他却一概不知了。
这会子,对上祝心妍那骄横无比的小眼神,他不自觉地发怵,双腿一软跪下。
“小的知错。”
祝心妍轻挑下眉尾,“不说旁的,你觉得主子爷带我出来,是为了凑数吗?”
“这——”管事冷汗流出。
祝心妍单刀直入,声音很轻,但杀伤力十足。
“说,是谁指使你苛待我的,收了多少银子?有一句假话,小心你的舌头。”
管事的脸由红转白,就手擦了一把脸上的冷汗,嗫嚅道:“是、是……乔侧妃,她给了……奴才一百两,说让……您尝尝、苦头。”
听到这话,祝心妍微微蹙了下眉头,嘲讽道:“你也是真够渴的,区区一百两就将你给收买了。”
“小的不敢欺瞒,是小的最近去赌坊勤些,所以手头就——”
管事一个头磕在地上,“小的在此给您赔礼了。”
“我不接受赔礼,赔钱吧!”
祝心妍说得直截了当,“将收的一百两赔给我。”
“啊~”
管事的不解,怎么这位儿很缺钱吗,一百两就将此事翻了篇。
他在这一刻突然对祝心妍的身份起了疑,该不会她才刚儿那番话,是在糊弄我吧!
*
顾占宸骑马到了庄上,兴致未退。
便又在马场上骑了几圈,弄了一身汗,才回到主院洗澡更衣。
估摸着这会人该到了,便对福安道:“你去问问管事,祝氏安排在哪儿了。”
福安领命下去,找了一圈管事没找到。
又问了其他人,是否知道祝姨娘的住所,竟无一人知晓。
完了,坏菜了,这就是被怠慢了。
福安怕自己少问一嘴,就被捎带脚牵连上。
细心打听了一圈,问到给祝心妍带路的老头,最终才找到此处。
见这场景,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忙不迭地上前打千。
“祝姨娘安好,是奴才来迟了,让您受苦了。”
“没事儿!”祝心妍起身,拍了拍身上的杂草,“走吧!去见见爷。”
“哎,您这边请。”福安将态度放得极低,引祝心妍坐到马车上。
回首瞪了一眼管事,“你给我等着,有你好瞧的!”
看着车轮滚滚而去,管事的一下瘫软在地。
完了!这是踢到铁板了。
谁不知道福安是除秦伯外,主子爷身边最得脸的奴才。
能让他亲自出面,并且还低三下四地对这位姨娘,可见这位主儿是最得宠的。
但后悔也来不及,只能及时补救。
忙回家收拾了全部家当,又向外借了高利贷。
巴巴的回来求福安,指望能救回自己这条命。
*
顾占宸等了半晌也不见福安回来,心里便知道祝心妍那边出事儿了。
刚要让顺安再进去寻,便见祝心妍灰头土脸的进来。
在车上被挤了一个半时辰,又迎风坐在草垛上大半天,这形象要好才怪呢!
“怎么遭了难了?”顾占宸开玩笑的问。
没等祝心妍开口,福安赶忙跪地请罪。
“是奴才的错。忘了过问庄上的管事,让祝姨娘受大罪了。”
顾占宸听到这话,脸色马上变得不好看。
祝心妍接话,“福安一大早就跟在爷的身边,哪能管庄上的事。是别人昏了心,与他何干。”
闻听此言,福安感激地看了祝心妍一眼,随后又低下头去。
顾占宸不是昏庸之人,就算祝心妍不发话,他也不能凭白责罚了福安去。
他对福安道:“这事儿,由你去处置。”
“是,主子爷。”
随后,顾占宸又说道:“也不用收拾别的院了,祝氏就住在这儿。”
又瞧了瞧祝心妍,满脸嫌弃地说:“你去洗一洗,再来回话。”
这里不比府上,自然主院的条件最好。
祝心妍满心欢喜地颠颠下去,顺便交待小厮去找巧儿和蒋鲤。
福安得了祝心妍的求情,必然更加用心,亲自交待好一切,才去找管事的问罪。
“祝姨娘是妾室不假,但却是以侧妃之礼迎入府的。虽说人家没在主子爷前说什么,但你小子也是在劫难逃了。”
管事的这会连肠子都悔青了,可又有什么用,只能将银票双手奉上。
“福大爷,求您行个好,保一保小的吧!这里的五百两就当孝敬您,另一张五百两是给祝姨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