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子霖静静地凝视着李淳罡,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期待。
他深知这位昔日的剑神,是一个非常爱惜人才之人,这么好的一个苗子在他面前他不可能无动于衷的。
毕竟在原着的世界里,李淳罡这个倔强的老头,曾经可是对姜泥展现出了超乎寻常的执着。
为了收她为徒,甚至不惜放下身段,软磨硬泡,那死皮赖脸的劲儿,一点都不符合他剑神的形象。
而姜泥呢,也是一次又一次地拒绝了这个老头,然而李淳罡就像一块甩不掉的牛皮糖,始终锲而不舍。
现在在韩子霖的安排帮助下,无非就是让这个事情提前罢了。
韩子霖缓缓走近姜泥,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
那手掌的温度透过衣衫传递过来,姜泥微微仰头,望向韩子霖的眼神里满是甜蜜与幸福。
她心中暗自想着,自家这男人,事事都为自己考虑得如此周全,就连师父都替她寻了这天下无双的剑神李淳罡。
这般想着,姜泥只觉得自己仿佛是被命运眷顾的宠儿,周身都被幸福的暖光所笼罩。
她没有丝毫的犹豫,也全然不顾这地上满是灰尘与污垢,双膝一弯,便直直地跪了下去。
地面的凉意透过膝盖钻进身体,她却仿若未觉,双手恭敬地抱拳,高高举过头顶,而后重重地磕下第一个头,口中清脆地喊道:“师父在上,请受徒儿一拜!”
紧接着,又是两个头接连磕下。
随后又是三拜之礼,这三拜之后,姜泥与李淳罡之间架起了一座无形的桥梁,从此,师徒名分已定。
李淳罡看着眼前乖巧懂事、眼神中透着真诚的姜泥,心中那根尘封已久的弦,也是被一只温柔的手轻轻拨动。
一抹久违的笑意从嘴角蔓延开来,他连连点头,声音中带着几分宠溺与欣慰:“好好好,快起来吧,地上凉,可别受了风寒。”
姜泥从地上起身,拍了拍膝盖上的尘土,脸上洋溢着灿烂的笑容,甜甜地唤了一声:“多谢师父。”
这一声“师父”,宛如一道春日暖阳,直直地照进了李淳罡的心底。
让他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那笑声爽朗而畅快,仿佛要将这二十年的孤寂与沉闷都一并驱散。
韩子霖双手抱在胸前,静静地看着这一幕。
片刻后,他微微叹了口气,打破了这短暂的欢愉氛围,开口说道:“李剑神,你在此处画地为牢,已然二十载春秋。这漫长的岁月,您就真的打算这样一直消磨下去吗?”
李淳罡的笑声戛然而止,那刚刚还明亮起来的眼眸,瞬间黯淡了下去,仿佛被一层厚厚的阴霾所笼罩。
他的身体微微颤抖了一下,嘴唇嗫嚅着,似是想要说些什么,却又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哽在了喉咙里。
那些被他深埋在心底二十年的往事,此刻如潮水般汹涌袭来,每一个画面都如同锋利的刀片,狠狠地割扯着他的心。
韩子霖见状,缓缓转身,朝着来时的阶梯出口走去,每一步都走得沉稳而坚定。
他的声音在这空旷的空间里悠悠回荡:“真正的勇士,是敢于直面惨淡的人生,而绝非像您这般,将自己与世界隔绝。”
“在我看来,您这二十年的自我囚禁,不过是懦弱的逃避罢了。”
他顿了顿,微微仰头,目光透过头顶的缝隙,望向那一小片湛蓝的天空,继续说道:“您的心乱了,乱得一塌糊涂。”
“您以为躲在这里,就能躲开那些痛苦的回忆吗?!”
“错了,您只是在给自己编织一个越来越紧的牢笼。”
“这方小小的天地,会一点点吞噬掉您心中的豪情壮志,让您眼中的世界,变得越来越狭隘。”
“直至最后,被自己亲手打造的枷锁彻底禁锢,在悔恨与孤独中走向灭亡。”
韩子霖的脚步停在了阶梯前,他回首望向李淳罡,眼神中透着一丝复杂的神色:“逃避的最佳途径,便是勇敢地去面对心中的魔障。”
“只有直视那些让您恐惧、让您痛苦的过往,才能真正地从这无尽的折磨中解脱出来。”
“寻回曾经那个纵横江湖、快意恩仇的剑神李淳罡!”
李淳罡静静地站在原地,仿若一尊木雕。
韩子霖的这一番话,如同在他平静的心湖上投下了一颗巨石,激起了千层浪。
他的心中满是震惊,这年轻后生的见识与心性,远远超出了他的想象。
这些话,每一个字都如同重锤,狠狠地敲打着他的灵魂深处。
他不得不承认,韩子霖说得对,这些年,他的确是在逃避,逃避那个无法原谅自己的内心。
然而,那误杀绿袍儿的场景,就像一道永远无法愈合的伤疤,深深地烙印在他的心底。
每当他试图去触碰那些回忆,那钻心的疼痛便会瞬间蔓延至全身,让他无法呼吸。
二十年的时光,这道伤疤不仅没有愈合,反而随着岁月的流逝,变得越来越深,越来越痛。
李淳罡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眼中闪过一丝决然。
他缓缓抬起头,望向那模糊的石砖,上面还布满了青苔。
他心中暗自下定决心:是时候离开了,不能再这样沉沦下去。
这二十年的自我囚禁,已经足够久了,哪怕心中的枷锁依旧沉重。
但他愿意迈出这艰难的第一步,去面对那个早已破碎不堪的自己,去寻找那一丝或许还存在的救赎之光。
他的目光重新落在韩子霖和姜泥的身上,微微拱手,声音略带沙哑却透着一丝坚定:“多谢小友今日之言,老夫受教了。”
“这二十年的浑浑噩噩,也该到头了。”
说罢,他迈着略显沉重却无比坚定的步伐,朝着阶梯走去。
每一步都仿佛承载着他二十年的沧桑与悔恨,但在这沉重之中,又隐隐透着一丝新生的希望。
韩子霖微微一笑,李淳罡这个曾经的剑道天才即将重出江湖。
这江湖不知道有多少人欢喜,又有多少人不安!
不过改变不了的是他回来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