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范尼的话，尹度心中咯噔一声。
怎么，这刚看见规则就来考验他的记忆力了？
不知身旁的人是人是诡，尹度没回话，低着头继续接水。
另一只手暗暗启动电钻。
哗啦的水声也没能掩盖电钻那嘈杂的声音。
尹度暗暗观察了下范尼，范尼的表现很正常，除了几次欲言又止，明显是想让他把那魔音关掉。
见此，尹度也不再折磨自己的耳朵，他松开电钻，专心盯着水杯。
在水将不锈钢杯灌满时，他突然想到一个可能，快速转过头直勾勾地看着范尼。
范尼被他那眼神吓到，故作镇定的和尹度对视。
但几秒后他还是败下阵来，“你刚刚就在观察我，现在又一直看着我，是我有什么问题吗？”
这范尼看着并非诡异，而以他这段时间和范尼的接触下来的了解，这家伙也不傻，想对付他不可能用这么浅显的方法。
所以，现在只有一个解释，那就是对方看见的规则和他不一样。
尹度这般想着，却没直接将自己的想法说出来，而是开口问道：“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
范尼刚才被他看着时，眼中明显带着心虚。
怎么看都有事瞒着他。
“这，你不觉得，有些时候，有的事不必探究得太清楚吗？”范尼眨眨眼。
“不觉得，我这个人，一旦有问题没解决，就容易茶不思饭不想，夜里辗转难眠。”
“所以一直以来，我有问题都是当场解决。”尹度认真地说道。
范尼沉默了几秒，然后转过身去，叹了口气说道：“话说，你有没有发现这个学校都是男生。”
“……”尹度顿了一下，然后开口道：“停，这个话题到此结束。”
有些事，没说全就可以当作不知道。
一番自我催眠后，尹度指向墙上的A4纸。
“来，兄弟，你念一下这张纸条上的规则。”
“开水房只提供饮用的开水，如果发现水龙头流出的是冷水，请及时打电话给总务科庄老师，并在原地等待庄老师前来处理。”
“没了？”
“没了……怎么，还有规则是我没看见的吗？”范尼一下便反应过来尹度的深意。
尹度点头，“我看见的规则里，让我别把水杯带出开水房。”
“什么情况，我中招了吗？”范尼眉头紧锁。
“我想，更有可能的是，新生和老生能看见的规则并不一样。”尹度道。
“但为了安全起见，你还是别把水杯带出去吧。”
范尼接受了尹度的建议，于是两人蹲在开水房等着喝水。
学校提供的不锈钢杯还有保温的功能，为了喝一口水，两人整整在开水房浪费了半个小时的时间。
开始时，他们还能聊一聊教学楼发生的事，后面就只能沉默地盯着自己的水。
“看来，我们还得安排一下每天喝水的时间。”尹度喝完水后说道。
上课、吃饭、熄灯都有规定的时间，如果因为开水房的规则导致违规，那也是得不偿失。
“这副本还真是麻烦。”范尼抱怨道。
两人走出开水房，这次他们出来时，厕所多了几个人。
那些人站在规则前，小心地看着，有人注意到他们从开水房出来，还探头看向开水房内。
在规则怪谈的世界，所有人都得遵守规则，只要外界不给提醒，要确定所有天赋者的身份并不容易。
而尹度也无心搞什么小团体，所以没有理会他们直接离开。
范尼扫了一眼，确定这里没他认识的人后也跟着尹度离开。
回到宿舍后尹度看了眼卡片机，不知不觉的，时间已经来到四点多。
“再休息一下就可以吃饭了，我还是第一次把时间安排得这么紧凑。”范尼躺在床铺上感叹一声。
“我们等五点半再去吃饭吧。”躺在上铺的尹度边捣鼓了下卡片机边说道。
上下床的楼梯是爬梯，每次上下都挺麻烦的……
“话说，你这样约我，是决定和我合作了吗？”范尼起身敲了敲上铺的层板问道。
“临时互助，不算合作。”尹度道。
休息的时间总是过得很快，当卡片机的歌词响起，尹度缓慢的睁开眼。
“觉悟的光穿透迷雾汪洋
规则铸就荣光
在黑夜里进化生长
……
呼吸同步震颤
举起手立下誓言
我们终将成为——
永不熄灭的觉悟之光。”
尹度躺在床上安静的听完一整首歌。
“怎么，这歌有问题吗？”下铺的范尼注意到他的异常敲了敲栏杆问道。
“不知道，至少听这歌时，我并没有感觉到有什么明显的异样。”
至于烦躁的感觉，和他在宿管室门口使用卡片机看规则时一模一样，这更像是因为使用闹钟也算是在使用卡片机，导致他违反了学生守则中的生活指南。
不过，经过他的观察，在宿舍内使用卡片机并不会增加污染，只是会使人变得烦躁、焦虑。
又或者，它要增加污染还需要更长的时间……
找不出异样，尹度收起卡片机爬下床铺，“不过，闹钟还是不要一直开着比较好。”
“守则说了，在宿舍尽量少使用卡片机。”
尹度说着就朝宿舍外走去。
这次他们来到食堂时，食堂每个窗口都排着人。
不过，这学校的人并不多，所以每条队都不长。
尹度看向A级生的窗口，那里排着的学生从外表和一举一动来看似乎和普通学生也没什么区别……
不对，是有区别的，他们之间的间隔是不是太一致了些。
尹度看着那些学生眉头皱起，就在这时，范尼来到他面前挡住他的视线。
“……做什么？”
“你这目光也太明显了，那边有注意到你了。”范尼提醒道。
尹度借着范尼的遮挡偷瞄向他提醒的方向，那是一个单独占着一张餐桌的人。
看模样应该是个老师。
“看A级生的队伍，完全可以理解成我渴望成为A级生。”
尹度轻笑着拍了下范尼的肩膀，“不过，还是谢谢你的提醒。”
范尼别有深意地看了他一眼，“早知道你是故意的，我绝对不会提醒你。”
“不过，你这样真的不会让自己的处境变得危险吗？”
“没办法，不入局的人，是找不到答案的。”尹度垂下眼眸，脑中浮现的却是同自己招手告别的河上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