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都跟在李泱后面,跟着李泱那十分张扬的马车停在白府恢弘的大门前,一左一右的两只巨大石狮子矗立,象征着威严、公正。
石狮子前方一字排开两列长长的白府下人,垂着头,不敢直视天颜。
而白磊和白芷宁则站在队伍最前端,眼睑微垂,是恭敬的姿态。
待李泱曳地长裙划过车辕,在林月的搀扶下下了马车,白云东上前为李泱引路。
子笙跟在沈容身后,瞧了几眼沿途的亭台楼阁,虽华丽大气,可也没什么特色,他不免用胳膊碰了碰一旁目不斜视的阿九,“美则美矣,可也没什么特色,我们沈家也不差。”
阿九抬头看了眼前方,眼底深处是那抹欢快的亮色。
穿过前院花团锦簇的花园,一行人便进入了临水而建大型阁楼,沿着宽阔的白玉台阶,走上暖融融的二层。
放眼望去,花园所有景色尽收眼底,还算享受。
李泱径直坐在了上首。
白云东一个眼神示意白磊,白磊便吩咐下人上茶点,虽还未到用晚膳的时辰,可上来的紧致点心和炙牛肉这些下酒菜看着十足诱人。
沈容扔了一粒牛肉入口,焦香四溢,不免感叹,短短时间内,这白府能准备这些,全靠白磊这个惯会吃喝玩乐的公子哥。
“本官准备了上好的美酒,如若公主想要饮茶,本官也备了山泉水给公主煮茶,因时间仓促,不敢怠慢公主,晚膳正在准备,请公主先欣赏本地乐姬的歌舞。”
待李泱淡淡点点头后,白云东拍了拍手,便有身姿曼妙的女子抱着乐器舞动到大厅正中,高雅的丝竹之声渐渐回荡在整个楼阁之中。
没多久,听闻公主光临白府的贵族男女纷纷上门拜访,在得到李泱的许可后,整个楼阁便渐渐坐满了人。
皆因得与公主共饮而兴奋。
白府下人端着吃食穿梭在阁楼的后侧方,皆是好奇并疑惑地看着传说中那位公主旁边的侍女,怎么看着那么像……
而坐在白磊身边的白芷宁一直盯着那女子看,她碰了碰兀自喝酒的白磊。
“公主身边那个人我怎么看都像是月姬那个贱人,可那个女人不是在你手里吗,我记得你把她困在抚春楼了吧。”
白磊眯眼瞧着对面一口一口吃着炙牛肉,还吩咐下人给她烤焦一点的沈容,没有说话。
“莫非真有长得如此相像的人……”
见自己亲哥不搭理自己,白芷宁一怒,却瞧见他看着前方不知出什么神。
她顺着白磊的目光看过去,双眼顿时瞪大,声音尖锐,“她怎么也在这里!”
还好阁楼里丝竹声盖过了她的声音。
白芷宁身旁的侍女凑近她,“听说是公主点名让她来的,今日,她出了好大一场威风呢,在府衙审案时,把原告变成被告,让老爷都下不来台,奴婢还听说,就在刚刚,就因为她,她的亲哥沈旭都被公主杖杀了,她竟然就冷眼旁观……”
侍女在白芷宁耳边开始喋喋不休,把沈容如何在相思湖撒钱,到大闹府衙,到反败为胜的事情一五一十都说了出来。
白芷宁露出复杂的神情,不知是嫉妒还是羡慕,“果然是个野丫头,谁家女子会像她一样,指定她是嫁不出去……况且自己亲哥哥都不救,如此狼心狗肺的人,不知道公主看中她哪点了……”
撇嘴不再看对面又要了一盘牛肉的粗鲁女子,向她哥寻求认同感,“是吧,哥!”
白磊终于把目光收了回来,有些烦躁,“收敛些吧,今日公主在这里,你要是闹了什么笑话,我和爹都救不了你!”
不被认同反而被骂了一顿,白芷宁气鼓鼓地去找自己的小姐妹了。
席间,不少人上前去给李泱敬酒,李泱虽然架子大,但是来敬酒的她都意思了一下。
待沈容交代身旁的阿九帮她烤牛肉的间隙,她也举着酒杯朝李泱走去。
李泱抬头瞥了沈容一眼,“我还没有消气。”
沈容知道她说的是那天她闯入李泱寝殿的事,事后,她再次求见李泱时,却被拒绝了,理由是她擅自闯入,看了李泱的病容。
李泱在外每次都是妆容精致华丽,沈容想想,李泱生气的点虽然有些奇怪,可李泱本身就很怪,她便觉得合理了。
沈容借着敬酒的功夫,凑近李泱,挤眉弄眼,“所以为了赔罪,我这不送你礼物来了嘛。”
李泱兴致缺缺,“你的礼物最好能对得起我今日浪费一天时间来应付这些人。”
“放心……待会不会让你失望的,今晚肯定是一个难忘的夜晚……”
李泱脑中灵光一闪,她探究地看向表情十分丰富的沈容,“你是说……”
只见沈容表情十分暧昧地一口喝下手里的酒,潇洒转身走了。
李泱揉了揉自己的指尖,忽然有些期待了……
待夜幕降临之时,丰盛的晚膳也端了上来,沈容喝了好些酒,她想出去透透气,只是在她离开大厅之前,往对面瞧了一眼。
湖上倒映天上月,美得有些不真实。吹来晚风让沈容清醒了不少。
身后有脚步声传来,她也没有回头。
“你吃了好几盘炙牛肉,待会你回去的时候结一下账。”
沈容身子一僵,她恶狠狠扭头,“白磊,你用得着吗?我们认识那么多年了!”
白磊嘴角一动,笑得有些苍凉,“是啊,我们都认识那么多年了,沈容,你用得着吗……”
沈容脸上的表情微敛。
“你在聚香阁特意接近我开始,一直都在算计我,如今,我才知道,你的目的是什么。”
看着眼前虽然有些受伤,但是依旧生龙活虎的白磊,沈容有些不忍心。
“白磊,他注定不会一直留在这里的,如果你还想继续留在淮阳这繁荣之地,就不要和他作对。”
白磊极为无所谓,“做了什么就要承担什么后果,不管是我,还是我父亲,沈容,我阿娘走后,我早就已经厌倦这一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