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山泊李家道口,一个头戴皂色方巾,身穿长袍,身材长大,貌相魁宏,双拳骨脸,三叉黄须,二目如电的汉子,正满脸恭谨的迎接着大寨主王伦一行人!
这汉子不是别人,乃是负责坐镇此处酒店的朱贵!
因他性子机巧,善于察言观色、做惯迎来送往,江湖人皆称他作旱地忽律。
一行人来到水泊岸边上,就见早有船只在那里等候!
王伦满意的朝着朱贵点点头,笑道:
“兄弟不愧是旱地忽律之名,做事就是周全!”
“小弟不敢!”朱贵躬身一礼,笑道:
“俺就是做了该做的,实当不得哥哥夸赞!
哥哥与诸头领一路风尘疲惫,杜迁哥哥已经让人在山寨备好了酒席,就等哥哥回山了!”
王伦笑着点点头,随即又笑道:
“我等这就回山寨,朱贵兄弟这里若是无事,便跟着一起来吧!
正好某这里有些事情要宣布!”
朱贵自是没有异议,当下众人一起陆续上了船,喽啰摇着船向着梁山划去!
无论是花和尚鲁智深、巨灵神周昂,还是豹子头张贞娘、镇抚女帅贾玲珑,皆是初次来水泊!
一路之上,众人看着这茫茫的水泊,一眼过去皆是烟波浩渺,直是个个惊叹不已!
飞天夜叉丘小乙一面左右观瞧,一面忍不住摇头晃脑道:
“这水泊如此浩荡,其中又不乏芦苇丛生,港汊繁多!
依俺看来,便是来上数万官军,千百条战船一起攻打!
只怕不用等到得山寨,只在这七拐八拐蜿蜒复杂的港汊里,就足以让官军晕头转向啦!”
听到此言,旁边云里金刚宋万不由满是自得道:
“丘道长怕是不知,这水泊连绵浩荡八百里,乃是我是梁山的第一道屏障!
当初俺和王伦哥哥初来此处时,就是因为这个缘由,才选择在此开山立寨,落脚栖身!……”
众人一面闲聊着,一面乘舟前行!
不大会功夫儿,便到了金沙滩!
刚刚上了岸,众人又被眼前的一座关卡给惊愣住了!
关卡巍峨矗立,单那城墙就高有十七八丈左右,无数扁圆垛口前,刀枪密密,箭翰森森,旗幡招展!
城墙上的喽啰皆是些膀阔腰圆的彪形大汉,一个个精神抖擞,十分威风煞气!
王伦抬眼看罢片刻,不禁笑道:
“看来某离开山寨这些日子,杜迁兄弟也没有闲着!
竟把这黑虎关全部建造成形了!”
听得此言,旁边跟来的朱贵忍不住上前笑道:
“王伦哥哥却是有所不知!
不止这黑虎关,上面的青龙关、飞凤关,还有百丈坪的聚义大厅,如今都已经建造好了!
此外,杜迁哥哥还把后山的宅院都翻新了一遍!
甚至连断金亭都重新整修一新!
保证待会儿哥哥见到后,定然满意!”
听得此言,王伦不禁犹疑道:
“这么说来,整座山寨都修好啦?
可是当初我离开山寨时,山上不是已经缺金少银,连粮草也不多了吗?
怎地转眼之间,就有这般大的变化?”
朱贵笑道:“此事说起来还是偶然!
前番我等一起下山打秋风,正好遇见一个安乐村唤作白日鼠白胜的闲汉!
从那闲汉口中得知,离着郓城县不远处的宋家庄中,最是钱粮充足,物资丰盛!
小弟便同着杜迁哥哥带着孩儿们,去那走了一遭!
那宋家庄果然是异常富裕!
我等从那庄子上得了大量的金银钱财、粮草物资后,又拿出一些周济附近的百姓!
百姓们便自发愿意来山寨里出力,帮助修缮关卡房屋!
正因如此,山寨才能在这般短的时间里焕然一新!”
听得此言后,王伦点头正要说话,忽听旁边的玉山女将徐青娘犹疑道:
“朱贵头领刚刚说,你们是从郓城县附近的宋家庄里取来的金银财宝和粮草物资?
那庄子里是不是有个宋太公?还有一个唤作铁扇子宋清的?”
朱贵听了后,先是一愣,随即点头笑道:
“小弟倒是忘了青娘嫂嫂也是郓城县的人!
不错!那庄子里倒是有个汉子,自称是铁扇子宋清!
不过却被杜迁哥哥一金刚剑闷在额头上,直接砸晕了过去!”
此言一出,旁边的玉面雌虎汪恭人又问道:
“那宋清难道就没提说他兄长及时雨宋江吗?”
朱贵摇头笑道:“那厮都直接被打晕了过去,并未来得及提人儿!”
正说着,这厮突然反应过来:
“嫂嫂的意思是说,那宋清竟是及时雨宋江的兄弟?
那岂不是说,宋家庄是宋江的家?
啊呀!只怪小弟愚钝,怎地就没有想到此事呢……”
正自责着,就听王伦笑道:
“兄弟新来梁山不久,对附近情势不熟也是正常,就无须自责啦!”
“可是哥哥!俺们劫了宋家庄,岂不就得罪了宋江?”朱贵一脸心有余悸道。
话音刚落,就见云里金刚宋万咧嘴笑道:
“嘿嘿!朱贵兄弟多虑啦!
但看我等在场这诸多好汉,莫说区区一个宋江,就算整个郓城县见了都要颤抖!
得罪了就得罪了,怕他个甚鸟儿!”
朱贵听了,不由把眼看向王伦!
就见那寨主点头笑道:“宋万兄弟的话糙理不糙,兄弟就无须放在心上啦!
况且你和杜迁劫宋家庄这般久了,那宋江一直都没有动静!
想来此事他是放下啦……”
正说着,忽听旁边徐青娘盈声道:
“那宋公明是个极有城府的,万万不可小觑!
依着妾身看来,相公还是派人再去郓城县探查一下,以免再遭了那厮的算计!”
听得此言,王伦不禁摇头笑道:
“夫人多虑了!
试想朝廷诸将都拿着某没办法,区区一个宋江,他还能翻天不成?”
话音刚落,旁边镇抚女帅贾玲珑接着笑道:
“周昂、丘岳两位将军不是已经带着悍勇龙卫,去郓城县取两位妹妹的家资去了吗?
那宋江若有算计,定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且待他二人回来,我等一问便知!”
听得此言后,徐青娘微微点了点头,没有再说甚么!
这时,王伦望着那大开的关门,犹疑道:
“这都过了半天啦,怎地不见杜迁兄弟出来迎接?
莫不是这些日子我不在山寨,他那寨主当得习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