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的事情,朝廷和弘历不是不知道这些情况,也不是不想去管理、不想去惩治。
只是朝廷自身有缺陷,就算做了补救的行为,这些措施往往不但解决不了问题,还会让问题变得更加的严重。
在整个清朝,朝廷其实对于地方的精细管理就已经是十分被动与尴尬了。地方官署人员的配置其实只到县,就因为持续弱化地方府衙的一些法令,导致县令单凭官府的资源,是根本就没有办法统一管理一县的。
他们必须要与地方的士绅以及胥吏合作。可是这些乡绅和胥吏却有恃无恐、肆无忌惮的贪墨。甚至在这样的情况下,因为无法避免贪腐,所以很多的地方官员,甚至是朝廷的督抚,也心安理得地与其同流合污。
很多官吏甚至觉得灾祸并不严重,他们通常都是为了捞上一个爱国护民的名声,并且打着朝廷发放下来的赈济粮款的主意,特意的、故意的去夸大灾情。导致朝廷一旦赈济,地方上就贪腐横行,灾祸也迟迟得不到处理。
虽然弘历是个赘婿,不过因为逐渐贴近历史一些的关系,只要弘历是没有接触到大如、没有接触到后宫,朝堂之上他还是……还是有些靠谱的。
在乾隆七年的时候,为了应对这次的水患,大概也是为了更加彻底地防止地方借灾贪腐坏事,弘历组建了一个超级庞大而且豪华的救灾专项工作组。
其中不但有来自朝堂的救灾钦差大臣,甚至还包含了督抚一级的朝廷大员。
有直隶总督、江南河防总督,还有两江总督、安徽巡抚及江苏巡抚等。
只不过这个工作组刚刚组建,朝堂的内部以及工作组内部,就开始爆发了激烈的争执。
原来的时候,治理江淮地区和水患源头黄淮两地的治水方法,是沿用的明朝的老方法。
通过蓄清刷黄的策略,倒是巧妙地缓解了水患水灾,不过在这个策略的影响下,有水患的地方不断加筑抬高堤坝。
但是世上哪有十全十美的方法呢。
蓄清刷黄策略好是好,只不过有一个非常重要的前提,那就是黄河和淮河不能同时爆发巨大的水患。
很可惜的是,乾隆七年这次江淮的大水灾,恰恰就是黄河和淮河的水势同时大涨。
这个时候,一个严重的问题就出现了。
如果是要缓解安徽地区的淮河水患,治灾就需要开闸泄洪,相反的,为了缓解江苏的黄河水患,那就需要紧闭堤坝。
那么洪泽湖一线的堤坝,到底是应该开还是应该闭呢?
为了这一件事情朝廷吵了许久。
地方也不遑多让。
关于到底这堤坝是该开闸还是闭闸的问题,安徽泗州乡民在高邮湖的昭关坝和闻讯而来的江苏乡民发生了规模不小的械斗。
最后安徽巡抚张楷和江苏巡抚许容二人针锋相对,为各自地方争取利益,但此时两江总督德沛因为江苏与安徽两方都是他的辖区,所以不能明显偏向任何一方。可是他又是工作组的重要成员、一把手,也不能不吭声。
随后便只能和稀泥的向弘历进言。
只不过这其中却遭到了钦差大臣高斌的反对。
高斌在此时旗帜鲜明地反对开闸泄洪。他主动掺和、上纲上线的进入这种两难的事情。与此同时阿箬的阿玛,已经改名之后的索绰罗桂保,则是高调的和高斌唱了反调。
曾经或许是上下属的桂铎和高斌二人如今因为这次洪灾,二人各占一方,开始了对抗。
这次水患之前,高斌他作为河南河道总督,刚刚才主持过淮黄的水利工程。他不能让自己的政绩,因为各地方官员为减轻自己责任压力而质疑河防工程效能,不能让自己成为背锅侠。
还有就是他看出了弘历的言外之意,领会到了圣意。
弘历在这次水患救灾时,明显是想要牺牲掉安徽的利益的。
为着江南地区这个钱粮重地,以及京杭大运河这个南粮北运的重要通道,弘历在两相权衡当中,只是很明确的在钱粮和民命的选择中,决定牺牲掉安徽,来确保国家大动脉的通畅。
高斌是个聪明人、老狐狸,领悟到了这一点,便主动站出来。
既为弘历分忧,也为自己邀功。他不能让这次的洪灾消掉自己的政绩,不能让自己背锅,所以就这样主动掺和起来,得罪人。
桂保则是和高斌唱了反调,拿着民生一事在弘历的脊梁骨上一直戳。
他知道了高斌的想法,也明白先保运河侯保民,是清朝历来应对江淮水患的不能言明的潜规则,可是他顶着圣训在前,又要一意孤行,只是为了让弘历背上的是更小的骂名而已。
他的两位治水大臣,一位为国,一位为民,这样弘历只能算是被迫,因为两相权衡不能兼顾,所以只能偏向一方,自己身上的锅也不用被道德谴责的那么厉害。
所以虽然桂保与高斌,甚至与弘历唱反调,不过他却并未受到任何的惩罚。君臣三人互相配合,打的是十分的热火朝天。不过弘历却给了桂保许多的赏赐,连带着阿箬在后宫里的待遇也逐渐提高。
治水上则不断加高增筑洪泽湖的堤坝,后来视察高家堰也逐渐成了弘历出行的必备项目。
弘历好不容易才解决了水灾的问题,先后拨银了四百万两,米谷三百多万石。等到结束了之后,八月份才在广州琼州府设了乡试。
忙忙碌碌的等到十一月,又逮捕了聚众的民兵,后来又禁止兵丁与民会盟结党。
这些事是在前朝,忙忙碌碌的,引得弘历那是一个心烦意乱。
不过他也在七年的时候又将傅恒提拔为了御前侍卫和总管内务府大臣,管理圆明园的事务。
自从五年,傅恒初为蓝翎侍卫之后,不久就升任了头等侍卫,如今隔了两年,傅恒便又升了一大级官。
后宫当中当然也没有什么大事,弘历就只是制定了皇后亲蚕礼,又规定了大祀南郊前一日于斋宫斋戒。
原本小说和电视剧里,大如偷的,替皇后大行亲蚕礼,在历史上却是狠狠的被打了脸。
唉~其实就是这样,没有就是没有,何必要偷、要装呢?
不是她的终究不是她的,偷来的恩宠与所谓的爱,根本就上不了台面,只是平白地贬低了自己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