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思行并未在洞穴中待上许久,找到东西后,他便踏上了回去的路。
来时虽风风火火,回去时,他却想一步一步走回宗门去。
一面是为了除妖,一面是为了排遣心中那些莫名纠缠在一处的烦忧。
谢思行收敛心思,缓步向远处那处燃起灯火的城池走去。
行到城门处时,远处的灰尘忽然扬起,接着,一个穿着黑色盔甲的黑甲军驾着马从城门口疾掠而过。
那个模样,像是发生了什么十万火急的事情。
谢思行仔细看了眼那人的装扮。天京城可是发生了什么大事,竟会惊动这座几百里外的城池?
黑甲军路过城门时,匆忙之间向两个士兵出示了办事的令牌。不待那两人回话,他便急不可耐地直接冲了进去。
谢思行进了城,那个士兵已经下了马,正在石墙上裱糊着一张宣纸。
透过隐约露出的字,谢思行猜出那是一张海捕文书。
谢思行无心留意,转过身便欲穿过拥过来的人群。
周围的喧嚷声越来越大,多是起哄的声音,谢思行垂着眸,静静从最外层的圈子中走出。
“妖……”
声音来自靠近城墙的百姓,谢思行耳边隐隐约约捕捉到这一个字眼。
还没细想,身边的百姓接连发出了唏嘘的声音。
“长公主这么多年没有行踪,原来是死了。”
谢思行困惑地侧过头去,远远望着石墙上贴的平整的画像。
此时,城墙上已经燃起了灯火,透过朦朦胧胧的光线,谢思行窥见了画像上的女子。
四周议论声此起彼伏,喧嚣不止。
“这只妖真是胆大包天,竟然敢杀了长公主。长公主!那可是当今天子的亲眷!”
“这里这里,这只妖还在天京城中哄骗百姓为她所用,如此玩弄人心,着实可恶!”
“文书上说她是只能够千变万化的妖,我们真的能找到她吗?”
“……”
海捕文书前的百姓渐渐变得稀疏零落,谢思行走到距离石墙三尺远的距离,一双清亮的眸子微抬,视线定定落在这张海捕文书上。
文书上指明,两年前,这只狡诈阴险的幻妖在天京出现过,并愚弄了城内的百姓。至于长公主之事,只说她用了奸诈的阴谋暗杀了长公主。最后,文书上直指她便是当年致使天京妖乱的罪魁祸首。
谢思行眸中情绪翻涌,脑海中开始迅速地思索。
愚弄百姓。谢思行猜想,约莫是郁繁变幻成了他人模样。
暗杀长公主……谢思行眉头深锁,只是一瞬,他便福至心灵,想通了其中的关窍。
谢思行冷冷地嗤笑一声。
难怪……难怪长公主存了心思用上百般计谋羞辱他,还有,她看见那些赶羊人时会那么生气,还会收留那些小妖……
难怪……百件千件往事一同涌进脑海,那些看起来心不在焉、漫不经心的问话,还有表现,全都都隐藏着目的。
谢思行想着,忽然又想起那只幻妖在龙渊中行动自如的模样,不禁怒极反笑。
他的眸光愈发的幽深。又看了半刻,他蓦的转过身,召来青冥剑二话不说直向着天京行去。
北域,纷纷扬扬、永无休止的大雪笼罩着苍茫大地。
冀州城中忽然流传起一则令人惊惧的消息。
消息称,城外的狼妖已经聚结了万余只狼妖,不久后将要大举进攻冀州城。
听到消息时,百姓们无一不是吓的脸发白。
往常这狼妖在城门前挑衅一番,或是向他们强讨些粮食。这群狼妖怎么突然改性了?
思索片刻后,几个人顿时觉得这只是捕风捉影的谣言,听一听便过去了。
周围的人点了头,暂时认同了这个看法。
但此时身为冀州城中一员大将身侧幕僚的刘协却并不这么想。
因为失职的缘故,他两年前便被赶到了冀州城中做一个看管武器的小官。
幸而当时被贬官的人不止他一人,他的顶头上司,当时的都统领都承志,与他同病相怜,两个难兄难弟一起被驱赶到了这个苦寒之地。
不过,都承志在天京时备受皇帝青睐,被贬来冀州,虽然官位降了,但实际上,他却握着这座铁城的军权。
“虽然狼妖仍同之前那般到城门挑衅,但是如此重要之事,我们必须派人深入北域去探一探。”
都承志两条浓眉紧拧着:“你这话倒是说的容易,关键是我们有那么厉害的人吗?”
他心中轻嗤着。
北域的这些士兵,除了那些在城门处坚守的人,几乎都是些酒囊饭袋!他两年前被贬到此处,军营中满是在喝酒玩乐的士兵,耳边尽是吵闹的丝竹管弦之声。
看到这一副场景,都承志当时脑子里轰的一声,然后箭步上前掀翻了他们的酒桌,再狠狠教训了为首之人,杀鸡儆猴。
都承志以为,从此以后冀州城的军容会天翻地覆,但是冀州城的城主却用现实打了他一个狠狠的巴掌。
烂泥扶不上墙的东西!赚个屁的军功!都是些不食人间烟火的蠢货!
都承志重重地啐了一口。
刘协怅然摇头,继续说道:“这些妖族,不可不防。若是军中没有人可以胜任,不如找来……”
都承志苦恼地揉着额角。
“他们都是捉妖宗门的人,是好心来助咱们的,我怎么能……”
刘协皱起眉:“这种事,同他们商量一番便可。若是不去北域中探一探,到时候妖族攻进来,我们难逃其咎。”
都承志闭着眼,有些不耐道:“这件事,你安排便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