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东把石头运了回去。
进屋他先找来一张草席子,把石头放在上面,便进屋拿出锤子,一点点地敲击。
直到每块石头都变成拳头大小,初步工作才算完成。
转头,陈东搬来铁锅,又粗略估计一下,一锅差不多能放二十斤石头。
提纯一定要把水加够,中间不能见冷水,否则刚析出的盐分会凝结成块,到时候很难处理。
而且,这火一定要足够猛,全程保持大火,中间的温度不能断。
毕竟,这属于矿盐,和之前的提纯方式还是有一些差别。
生上火,烧上水,距离水开还有一会儿。
趁着这个时间,陈东转身上了山,想看看阳光房里的庄稼。
这几天没时间打理,时间久了也不是个事儿。
然而,当陈东打开大门,却发现到处一片生机盎然。
种植箱内没有半点杂草,所有的土壤都有翻动的痕迹,凑近一闻,还有很明显的化肥味。
嗯?
周晴每天都在打理?
陈东有些惊喜,更有些疑惑。
能做这件事的只有周晴,可周晴明明不懂种植,之前俩人在一起干活,周晴从来都是打下手。
陈东满肚子疑惑,回家见到周晴的时候就问了起来。
周晴灿然一笑,从怀里掏出一个塑胶皮的笔记本。
笔记本只有巴掌大,里面写得密密麻麻的。
陈东拿过来一看,上面是周晴自己做的笔记,包括什么时候拔草,几天施肥,多久松土记得一清二楚。
“我记得,我好像没教你这些吧?”陈东笑着把笔记本还给周晴。
周晴略带得意:“我又不是小孩子,不用每件事都要教的。”
“你做的时候,我会在旁边看呀,每次看完就记下来了。”
这种自发的学习力让陈东有些感叹。
虽说原生家庭决定不了太多,可必须承认的是,这种高知家庭养出来的孩子确实不一样。
大概,这就是原生家庭带给周晴的福利吧。
当陈东想明白了这点,一切也就解释通了。
陈东又试探着问道:“那农家肥的味道可不小啊,你能受得了?”
周晴笑了笑,露出两个小酒窝:“现在臭,是为了丰收的时候香。”
“想想大米,想想白面,哪个不香?”
陈东也笑了,宠溺地摸摸周晴的头:“辛苦你啦,让你做这些事儿。”
“是我要感谢你。”周晴纠正道:“我来吴家沟一年,早就忘了白米白面是啥味儿了,要不是你种这些,不知道啥时候才能吃到。”
“所以你放心!你在外面忙你的,家里一切有我!”
周晴的认真,像是给陈东吃了一颗定心丸。
只不过,这样会增加周晴的工作量。
白天既要侍弄种植箱,晚上还要继续做午餐肉。
想把几百斤的肉加工好,那绝对不是轻松的事儿。
周晴只能熬夜做,偏偏又不舍得洋蜡,只能摸黑。
时间久了,她这眼睛肯定受不了。
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陈东提升手头的速度,尽快回来帮周晴。
此时,锅里的水早已煮沸。
陈东不断添着柴禾,使其始终处于大火状态。
一直到锅里发出滋滋的响声,陈东才渐渐把火减弱。
算了算,已足足过去了四个小时。
等陈东掀开锅盖的时候,石头成了粉末状,偶尔有几块顽固分子,用手捏捏也就碎了。
如果是花岗岩或者其他类别的盐,四个小时肯定达不到这个效果。
可溶盐岩石密度低,比较脆,倒是给陈东提供许多便利条件。
所有的盐分都藏在这些石粉里。
陈东又把锅里重新加上水,先沉淀一晚上再说。
转天再掀开锅盖,水面上漂浮着一层灰色杂质,而靠近底端的水则比较清澈。
盐的密度比水大,所有盐都在水底沉寂着。
陈东先把杂质撇干净,又用水过滤的几遍,随即又重复沉淀的步骤。
反复几次,水面已经没了杂质,白花花的盐都沉在水下。
只不过,这不是常见的精盐,而是颗粒比较粗的粗盐。
不过,这已经是这个年代能得到最好的东西了!
陈东把水舀出来,随即又生起火,趁着大火用力翻炒。
随着水分的蒸发,盐在锅里发出沙沙的响声。
十几分钟的时候,水分已经蒸发殆尽。
雪花的盐面散发着热气,阳光一晃,只觉得有些刺眼。
成了!
可溶盐被成功提取出来,这意味着陈家的盐不会断!
再也不用抠抠搜搜的过日子了!
陈东迫不及待地把盐面拿出来,先装进布口袋里,又放在手里掂了掂。
啧。
美中不足的是,产出比有点低。
之前放了差不多20斤石头,现在盐面的重量,最多也就几两,连半斤都没有。
不过,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儿。
每个地方的地质环境不同,东北的地貌更适合开采石油之类的重工原料,盐这种轻工矿,在西南地区比较多。
就算陈东有本事,也不可能凭空提高生产率。
就目前来看,唯一的办法就是把运输量提上来,以量取胜!
那就等明天再去一趟二道岭了!
趁着这个时间,陈东又把挖回来的淤泥简单处理一下。
如果是烈日还有唯一的好处,那就是能帮助东西发酵。
鸡鸭鹅的粪便是绝好的引子,把这些东西都掺在淤泥里,会让氮磷的含量继续提升。
等到用的时候,只需要在泥巴里掺水,再埋到庄稼的根茎下。
如果天底下的臭味有排名,陈年烂泥绝对能排上前三。
好不容易把烂泥处理好,陈东又烧了温水,从头到脚好好洗了一遍。
今晚终于能在家好好睡一觉了!
然而,陈东刚睡下没多一会儿,吴家沟突然传来阵阵哀嚎。
那嗓门是一声赛过一声,好像谁家出白事了。
再仔细一听,好像是吴全友的声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