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司然的目光落在男人扣着秦意腰身的那只手上,黑眸怒火翻滚,却又因为有所顾忌全部压下。
半晌,一句话都说不出。
盛经纶眼底似有讥讽。
他收了视线,低头看向秦意时,凌厉的目光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温情和柔软:“不是在跟梁小姐吃火锅么?吃完了?”
“还没。”
“去找梁小姐吧,我待会儿去找你。”
秦意看着他:“那你呢?”
男人勾唇:“我跟陈先生聊两句。”
她现在对他已经有了连自己都没有意识到的信任,并未因为陈司然爆料被逼分手而有什么动容,只嘱咐道:“别动手。”
他在女人额头落下一吻:“听你的。”
秦意看了陈司然一眼,转身离开。
陈司然眼看着唯一能让意然建筑起死回生的救命稻草就这么走了,心急如焚。
可又不敢追上去。
盛经纶看着他犹犹豫豫的眼神,挪动脚步挡住了他的视线。
陈司然与他四目相对,心底竟生出了几分畏惧。
对这个男人来说,他不过蝼蚁。
他含着金汤勺出生,有钱有势有人脉,一声令下就可以让他在江城消失。
而今天,他私会秦意被撞了个正着。
最让一个男人不能忍受的是,有人在背后搬弄是非破坏他跟他妻子的关系。
陈司然自知精准踩雷,也预料到了等着自己的会是什么。
可对方不开口,他又觉得头顶横着一把随时可以落下来的刀。
这种不知道刀什么时候砍下来的感觉,最折磨人。
终于——
盛经纶发话了:“看在我太太的面子上,我三番五次给陈先生蹦跶的机会,可陈先生好像没有一点自知之明。”
“你以为我太太是三岁小孩么?会因为你几句搬弄是非的话就对你伸出援手?”
“还是说你只是想通过从她那里获取帮助来挑衅我,破坏我们的夫妻关系?”
陈司然哑口无言。
事已至此,他没什么好说的。
说什么都是错。
可接下来,对方说了句出乎他意料之外的话:“我知道两年前把秦意送到酒店套房的人是你。”
陈司然目瞪口呆。
斩钉截铁的事实,会让人本能地放弃辩解的机会。
盛经纶鄙夷地看着他,仿佛觉得有些话说出口就是脏了自己的嘴,可他又不得不以此来威胁他不要再死缠着秦意不放:“你内心自卑,又觊觎她的美好,两年前朝阳集团发展势头迅猛,你妄想攀高枝做凤凰男,又觉得自己配不上秦意,联合盛继东搞了那么一出,到最后还扮演着深情男友陪在她身边,让她对你感恩戴德。”
他发出来自内心深处的冷冷讥笑,嘲弄的语调格外刺耳:“做人男朋友做到你这种份上,低级透了,说你给男人丢脸都是看得起你。”
盛经纶鼻息之间溢出冷嗤:“你也算是个男人?”
陈司然想扳回一局,可到最后却只能冒出一句:“你就不怕我告诉她你是两年前侵犯她的男人?”
“看看,你就是这种人。”
盛经纶嘲弄地瞥向他,连冷笑都不屑:“如果你觉得比起施暴者,受害者更加罪不可赦的话,那请自便。”
陈司然完全没想到他会是如此肆无忌惮的态度。
男人离开之前,丢给了他最后一句话:“听着,再敢私下骚扰我太太,我会让你为活在这世上而后悔。”
……
秦意回到火锅店后一直心不在焉的。
梁若珊看着她一直朝别处看,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你看什么呢?”
秦意回神,用八卦混合无奈的语调跟她说:“忘了告诉你,我刚才遇见陈司然了,他跟我借钱。”
“有病吧这男的?”
“盛经纶不知道为什么也来了,还听到陈司然背后说他坏话。”
梁若珊的表情从一言难尽变成兴致勃勃:“……有点精彩啊,然后呢?”
秦意看着她一脸吃瓜模样,学着盛经纶的气势将他霸气侧漏的护妻行为以及质问陈司然的话复述了一遍。
她变身迷妹:“哇,盛总好帅!”
“你说他把我支走准备跟陈司然说什么?”
“肯定是让他离你远点之类的话,你都听话走了说明对他也是信任的,安心吃东西,别胡思乱想了。”
梁若珊给她夹了虾滑:“口感刚好,快吃。”
秦意把虾滑放入口中,视线也收了回来,正专心致志地咀嚼虾滑,一只大掌搭在了她的肩上。
女人扭头看去。
盛经纶意味不明地盯着她,看着她的那双眼睛,似乎带着三分打量:“吃得怎么样了?”
秦意说:“差不多了。”
梁若珊笑眯眯地看着两人,打趣道:“盛总不是有应酬吗?怎么来这么早??”
“生意谈完先离席了。”
“已婚男人的自觉,优秀啊。”
他皮笑肉不笑:“梁小姐谬赞了。”
“我吃饱了。”梁若珊放下筷子,拿起自己放在一旁的衣服:“小意,我先走了,你问问盛总吃饱没,看你们要不要换一桌再吃点。”
不等秦意回复,她就拎着包溜了。
给他们二人世界留出空间。
盛经纶在一旁站了三秒钟,按着双膝在秦意身侧坐下,犹犹豫豫地看向她:“那个……”
“你饿吗?”她打断道。
男人摇头:“不饿。”
秦意做了决定:“那结账回家吧。”
“好。”
停车区,盛经纶帮秦意打开了副驾驶车门。
她看他一眼:“你能开车?晚上应酬没喝酒?”
“没有。”
“应酬还能不喝酒?”
男人耐心解答:“谈生意的,不算酒局。”
“噢。”
她不再多问,弯身上车。
盛经纶绕过车头上了驾驶座,系上安全带,发动迈巴赫引擎,将车子开出停车后,驶入主路。
车厢内静得出奇。
他握着方向盘的手微微收紧,余光时不时地瞥了一眼副驾驶上的女人,似乎有什么心思未定。
秦意拿着手机跟梁若珊聊微信:【我觉得盛经纶有点奇怪。】
梁若珊:【哪里奇怪?】
秦意:【今天话特别少,车厢内死一般的静谧,十分诡异,难道他做什么对不起我的事情了?】
秦意:【你说他如果坦白,我要不要原谅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