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舒窈的归来,让肃穆的景王府瞬间变得热闹起来。
天知道他们过的是什么日子,自打王妃失踪后,王爷便日日冷着一张脸,不肯放过任何跟王妃有关的信息。
如此以来,他们的压力倍增。
眼见温舒窈平安归来,就连头发丝都不曾有损伤,他们松了口气的同时,又忍不住兴奋起来。
王爷可算是放心了!
谢景寒将温舒窈打横抱起,就在众人的注视下,一步步走到了主院的卧房中。
他自回来后,就不曾与温舒窈同房,今日来到卧房,也仅仅是第二次踏足。
司青等人跟在身后,眼观鼻鼻观心,就是不敢往谢景寒所在的地方看。
哪怕他们的内心早已震惊无比。
眼见谢景寒将温舒窈放在了床榻上,司青正欲跟上,却被齐嬷嬷一把拉住了。
“没眼色的东西!”齐嬷嬷低声呵斥了一句,“王爷与王妃的卧房,未有通传,岂是你我能够踏足的?”
听得这话,司青一个激灵,顿时站直在了原地。
“我知错了!”司青一边说着一边往外退,口中还告饶道,“嬷嬷,你就饶过我这一次吧。”
“警醒些!”齐嬷嬷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与其在这傻站着,还不赶紧去外面瞧瞧太医来了没有!”
司青连连点头,见喜鹊时不时地想要偷看几眼,连忙也将喜鹊带走了。
“你干什么?”喜鹊被带走时,口中含糊不清的喊着,“小姐还没醒,我哪也不去!”
“这可没你关心王妃的份儿!”司青一本正经的说道,“王爷还在里面,有你什么事?”
喜鹊与司青两人你一句我一句地拌着嘴,渐行渐远。
齐嬷嬷将这一切看在眼里,她无奈摇头,笑了笑后,守在了门口。
关于这几日京中的流言蜚语,她正在思索是否要同谢景寒说明。
卧房内,谢景寒将温舒窈放在床榻上后,有些手无足措,他站在原地,一时间不知自己该怎么做。
然而齐嬷嬷站在门口,没有进来帮忙的意思,温舒窈的贴身侍女喜鹊也不见了踪影。
沉默片刻,谢景寒将视线挪开,伸手替温舒窈将外衣脱下。
然后,他迅速用被子将温舒窈盖上,免得自己看到什么不该看见的地方。
好在是这时,太医匆忙赶了过来。
景王府的人往太医院一走,皇帝便知道了,一声令下,几个太医纷纷上门。
为首的是太医院院正——周院正。
周院正抹了把额头的冷汗,诚惶诚恐的朝着谢景寒行了一礼。
“参见王爷。”
“进来替王妃瞧瞧。”
谢景寒一句话,周院正便立刻朝着手下太医使眼色,几人迅速入内。
见他们把脉的把脉,行针的行针,谢景寒目光紧紧地锁定在他们身上。
周院正只觉得谢景寒的目光如芒在背,他额间的冷汗愈发多了,平日里他没少因为谢景寒身上的陈年旧伤来景王府。
可是给谢景寒瞧病,反倒是比给温舒窈瞧病更轻松。
尤其是在谢景寒这……仿佛温舒窈在他心中,比自己更要紧。
他给谢景寒瞧病时,谢景寒都不曾有过如此严肃的神情。
这般一想,周院正心中又是咯噔了一声。
好在是温舒窈的脉象并无太大不妥。
他在心中细思片刻,就有了对策。
“情况如何?”谢景寒皱着眉,与周院正游移不定的眼神对上。
见状,周院正一个激灵,站直了身子,立即答道:“王爷放心便是,王妃脉象平稳,并无大碍。”
“应当是这几日忧思过重,骤然放松下来,睡着了。”
周院正最后一句话说出来时,心中十分忐忑,唯恐谢景寒不满意。
谁知谢景寒那俊眉轻皱,在一阵沉默后,问道:“仅仅是这个原因?”
“微臣学艺不精,只探出了这个原因。”周院正说着,委婉道,“王爷您也是习武之人,应当分辨得出睡着与晕倒的呼吸并不相同。”
闻言,谢景寒沉默了。
经得周院正这样提醒,他突然意识到,温舒窈呼吸平缓有规律,这的确是睡着了的模样。
片刻,他摆了摆手:“有劳周院正走一趟了。”
齐嬷嬷会意,将早已准备好的荷包递了上来。
“周院正辛苦。”她一边说着,一边将荷包塞在了周院正与几个太医手中。
这荷包一入手,便沉甸甸的。
周院正素来是个贪财的,一掂量,眼睛就亮了。
但他又依依不舍的要将荷包还回去。
景王府的银子,他可不敢拿。
齐嬷嬷笑了笑,将荷包再次推到周院正手中,口中说道:“周院正,还有一事,恐怕需要您协助。”
闻言,周院正来了精神。
高门大院,多得是阴私事,只是不知道齐嬷嬷要他帮忙的,是什么事。
齐嬷嬷笑了笑,道:“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这几日京中的传闻,想必您也听闻了。”
此话一出,周院正神情一肃:“有所耳闻。”
屋内,谢景寒眸光一凝,同样看向齐嬷嬷。
齐嬷嬷有所察觉,却不声不响,继续往下说道:“王妃无辜受牵连,已是委屈至极,然而京中流言委实可恶,竟有意诋毁王妃清白。”
“还望周院正回宫禀告时,将王妃的情况提一嘴。”齐嬷嬷笑了笑,只是这笑意不达眼底,平添了几分恐怖,“王妃完好无损的回来了。”
周院正抚着胡须,没有过多犹豫,就答应了。
“王妃身上一点伤痕也没有,精神也极好。”周院正低声说了一句,“景王府这样着急忙慌的请太医,是因为王爷关心则乱,竟没分辨出晕倒与睡着的区别。”
齐嬷嬷点点头:“就按照周院正的意思去办。”
“那王爷……”周院正小心提醒了一句,“这到底是关系到王爷的名声。”
“本王的名声,是最不要紧的。”屋内,传出了谢景寒低沉的声音。
周院正板正了脸色:“微臣知道该如何做了!”
既如此,那他就将实情说出。
齐嬷嬷将荷包塞入了周院正手中,这一次,周院正没有拒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