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素上辈子除了方云青,并未跟别的男人有过什么暧昧关系,像这种搂搂抱抱的情况很少发生。
哪怕是成亲,也在喝完交杯酒后,就再没见过自己的“丈夫”,所以说可以说,她其实并未跟人有过什么太过亲密的行为。
像是刚刚那种状况下的亲热浓度,对她而言,着实有些超标了。
不过素素毕竟是个医女,手里经过的男(病)人没有上千也有几百个,把人脱光了上药的情况也不是没有。
之前有个身上生疮的什么人来着,她每次给对方清理毒疮,衣服都是给直接扒光的,当时也没感觉有什么大不了。
所以在短暂的诧异后,她就很快调整好了状态,神态也恢复了正常。
反倒是穆元洲在床榻边站了半天,不敢往素素那边看。
其实这些日子,在素素昏迷的时候,他也没少抱过这女人。
只是今日……着实是有些令人窘迫。
穆元洲只觉得脸发热,耳朵也发烫,心脏呯呯乱跳,胸口处被碰触过的地方也麻酥酥的,让人有些,不知所措。
不过他也不能就一直这里站着……
穆元洲深吸了口气,努力让自己乱跳的心脏恢复平静,把刚刚的一切只当做一场意外,状似无意地坐到了素素的床榻边,压沉了声音,向她问道:
“刚刚,是怎么回事?”
穆元洲常年习武,身上气血足,温度也高,坐下来的一瞬间带来的热度使得素素略微有些不自在。
听到问话,她略微烦恼地敲了一下自己的头,感觉到刚刚的刺痛仿若已经全然无影踪了,不由得道:
“也没什么,就是想不起来那个药本子放在哪里了,然后突然有点头疼……但是现在已经没事了。”
说话间,素素又用手去敲头,想了解一下刚刚那股疼痛是从哪儿出来的。
结果没敲两下,就被穆元洲一把攥住了手腕!
素素一愣,抬头看着他,穆元洲默默地避开了素素的视线,将视线投向床上方的梁顶。
“别敲了。”穆元洲说道,“一会儿再头疼了怎么办?”
说罢,他就这么保持着看房梁顶的姿势,手臂强硬地一推一按,把素素按倒在床榻间。
然后,坐到素素的头顶上方,身子微微弯下,将两条手臂各放在素素的头的两端,开始给她按摩起了太阳穴。
素素:“……”
素素:( @_@ )?
素素又懵了。
所以刚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穆元洲这是被人下蛊了吗?
他居然继给她揉捏完手腕之后,又开始给她揉太阳穴了!
总而言之……
之而言总……
既然他都按了,那就这样吧。素素也不是那种矫情的人,她看得出穆元洲是担心她的身体才会如此。
别人的好意,她并不想辜负。
不过……
素素看着穆元洲这边为了把手伸到自己头侧,费力地弯着半个身子,后背几乎都要躬成了一个半圆,忍不住道:“你这样不难受吗?”
穆元洲其实挺难受的。
但是床榻上面就顶着墙,他想给素素揉穴位,就只能这样。目前来说,穆元洲觉得自己还能忍一忍。
不过素素却不想让穆元洲这么再弯着身子下去。
她推开穆元洲的手,抬起半个身子,然后把头枕到了穆元洲一侧的腿上。
“这样似乎好一些。”素素说道。
穆元洲:“……”
穆元洲:“!!!”
穆元洲:她她她她!
穆元洲,又不敢看素素的脸了。
手底下虽然继续开始给她按揉太阳穴,脑袋却又偏向了一边,开始看自己不久前才抬来的高箱柜。
这柜子高高大大,上有顶箱,下有四足,中有柜盖,柜盖间装了按锁,周边还打着乳钉银扣。
柜子间一共有六十二条镂花,四十七条暗纹……
柜木上还有两百五十三个深浅不一的斑点……
把这些东西都粗略地观察了一番后,穆元洲的心跳总算恢复了正常,他轻吐了口气,低头看向宁素素。
宁素素那边正悠哉地躺在他的腿上,两眼放空,嘴里依稀竟还在哼着小曲子。
穆元洲忍不住凝神听了听,听得素素口中所唱的曲子却是:
“一摸摸到头,头上涂了桂花油……”
穆元洲:“……”
这唱的是个什么?
穆元洲很想说点什么,但是他忍住了。
等素素哼完整只曲子,他才开了口,对素素说道:
“那个药本子,你若是想不起来丢在哪里,就不要想了。什么时候想要,再告诉我就好,我随时都可以去帮你取。”
声音轻缓,低沉,里面还带着几分不难探寻的温柔。
素素眉心微不可见地蹙了蹙,把头从穆元洲腿上抬起来,身子微微后撤,与他隔开了一段距离,以一个平视的姿态,再次看向了穆元洲。
穆元洲低头看了看空空的手掌之间,面上神色恢复了平静,也看向素素,这一次,他的视线平和,没有再要移开的意思。
“我……有些不明白。”素素刚刚思索了半天,还是决定把自己心中的疑惑说出来,“穆公子为什么会在这里,又为什么……”
对她这么好?
素素斟酌着要怎样才能把话说得更和缓一些。
她一直觉得,穆元洲其实应该是讨厌她的。
之前在药山的时候,他恨不得赶紧把沈应川带走,大家早点分道扬镳才好。
这当然是可以理解的。事实上这也才是正常应该发生的事。
但是自从回到京城后,穆元洲和陆离的行为,都让她有些看不懂。
她是真的不明白为什么。
穆元洲看着她,叹了口气。
他叹气,一方面是因为这个女人,另一方面也是因为自己。
宁素素不明白的事,其实他自己也有些不清楚,不知道,也不明白。
不清楚自己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想要帮她,不明白自己为什么,总是……想着她。
他这是被阿川传染了什么毛病吗?
穆元洲也有些想敲一下自己的脑袋了。
但是眼看着面前的宁素素还在为了如何问话而烦恼,穆元洲发现自己竟然有些不想看她为难,口中的话也便如流水般,就这样倾泻而出:
“……我之前就说过,你遇到事情可以找我。”
“你前几日生了那么重的病,一句话都没有同我解释,我当然要来寻你,问个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