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仁勋进入餐厅,第一眼看向他们这桌。
他走过来,座位上的女士却没人给他一个眼神。
只有江京九一条手臂优雅地搭在椅背上,冲他幸灾乐祸地笑,“我这里没座位了,你想吃饭,不如自己单开一桌。”
商仁勋身上的浅灰色西装略显褶皱,像是被谁轻度蹂躏过了。
“虞子衿,我认为我们需要好好谈谈,尤锦文的事情我也是今天才知情的,包括尤锦娜和粉丝策划坠海的事情,我也不知情。我一直以为她……”
虞子衿收敛了表情,垂眸盯着盘子里的食物,“谈什么?你每一次维护她,消耗的都是我对你的感情,就像桌子上这顿饭,你吃一顿就少一顿,现在这份感情已经弹尽粮绝了,你想要和我谈了吗?晚了哦,商先生。”
“我认为你需要理智冷静,离婚对我们来说不是个好的选择,希望你不要一时冲动就做出错误决定。”商仁勋的嘴里充满了理性思维,仿佛在说一段和自己毫无关系的故事。
“……”福满满脑袋上顶着个超大问号,“不是啊喂!你之前对尤锦娜的态度可不是你这样,这是你挽留婚姻的态度吗?”
她还真没见过,有问题的一方,还能如此理直气壮说话的。
“男人这个物种还真是奇怪,对喜欢的恨不能挖心掏肺,不爱就连挽留都这么敷衍,既然都不爱了为什么还要挽留,真的很让人无法理解。”
商仁勋每次面对福满满都是一个头两个大,“说过很多次,我和尤锦娜是朋友关系,我从没承认过我喜欢她吧?”
“嗯呢……”福满满翻了个无敌白眼给他,“是啊,你的朋友比你的妻子重要多了,单是我看到的这几次,你维护朋友的力度要比维护妻子大多了。”
她在前面义愤填膺,江京九就在她后面,拿手一下一下顺着抚她的背,眼神里如有浓墨的柔情与宠溺满的要溢出,还要安慰她。
“不要太生气,生气容易衰老。”
这句提醒可算说到了点子上,福满满瞬间扭过头不理商仁勋了。
“我还是要年轻吧。”
“你这种人放在总裁文里,都是要追妻火葬场的,然后老婆跟男二跑路,把你抛弃,你像狗一样跪在柏油路上暴风哭泣。”江京九笑嘻嘻,人畜无害的表情,出口便是扎心。
福满满一撇嘴,抬手把江京九歪着的头扳正道:“小说看多了吧,你们这种有钱人会为了一个女人跪在地上哭么?开什么玩笑。现实不都是心里住着白月光,身体下面躺着个小美女取乐么。”
虞子衿苦中作乐,打了个响指,“姐妹,太bingo了,为你点赞。男人的性在谁身上,爱就在谁身上,心里住着白月光,那都是被性缘脑女性美化过的版本。”
她在没认识商仁勋之前,就是个非常理性的人。
从家里安排第一次见面之后,因为她没谈过恋爱,但商仁勋的外形、家世、背景都很符合她择偶的要求。
从此虞子衿相信了,一见钟情这个词的存在。
她单方面的开始对这个男人有好感,工作的过程中发现他在某些方面很有魅力,更加吸引了她。
可当她某一天被商仁勋约到咖啡厅进行一场交谈后,她才得知,商仁勋话里话外都讨厌这场联姻。
不喜欢婚姻命运被安排。
但不是讨厌她这个人,而是不喜欢被安排,商仁勋告诉她,他永远都不会喜欢她。
那时候的虞子衿不认为自己没有那个魅力让商仁勋喜欢。
刚结婚时,她放下了尊严,绞尽脑汁去想一些新花样去挑逗他,收效甚微,只成功了几次。
她也曾看到过经济条件不如他们,但两个人在一起相爱的画面。
现在又看到了,比商仁勋还有地位的男人,是如何全心全意对待喜欢的人的。
历经两年之久,虞子衿终于认命了。
商仁勋烦躁地抓了两下头发,不知是否迫于无奈,他说:“行,我晚上在家等你,我们认真聊一下。”
说完,商仁勋迈开步子要离开。
他的手开门时,虞子衿忽然喊道:“不用了,今晚我不打算回家,我们分开住,我要去找新的、年轻的弟弟去玩。如果你寂寞请找你的锦娜。”
商仁勋仅是停顿了一下,便出门上了车,瞧着背影颇有些怨气。
福满满重新拿起筷子,眼睛斜着琢磨。
第六感告诉她,虞子衿怪怪的,好像在密谋什么事情。
根本就不像完全放弃商仁勋的样子。
饭吃到尾声,福满满拉着桌上一群人举起酒杯。
由于记娴下午要照顾孩子,所以她免了。
“干杯,致敬我们伟大的女士忍者联盟!”福满满喝得有点多了,眼睛迷醉的不成样子半个身体靠在江京九臂弯里,坐不直又不想躺下。
记娴无端疑虑,有些担心问道:“别让她喝了,她上午找我来就怪怪的,突然租了层办公楼给我钱要跟我开模特经纪公司,现在又喝成这样,她该不会是受刺激了吧?”
福满满手里提着一个比她脸还要长的啤酒杯,腮颊两团红晕像猴屁股。
她胡乱比划了一下,“学姐说啥呢?我那不是做好人好事,带你一起劫富济贫吗?你怎么还和我的钱袋子告状呢?”
她话一脱口,记娴下意识瞥了江京九一眼。
这种话太难听,福满满真是醉的不轻。
“……”江京九默了默,非但没生气,还很温柔地顺走她手里的啤酒杯,“有什么委屈朝钱袋子发,为什么要喝这么多酒。”
因为热,她粗喘气,拉扯连衣裙领口,手动给自己扇风。
另一只手捏住江京九的脸扯了扯,尾音上扬着问:“别开玩笑了,你一只小狗,怎么可能懂姐姐的烦恼呢?”
她感觉眼前这个人,就像一只长着浓密毛发的嫩犬。
好看是好看,怎么都不觉得他像个人。
大白天的能把自己灌醉也是人才一枚,江京九无奈地叹气,朝其他人道:“我先带她回家了,你们随意。”
江瑛起身去前台结账。
安花徐菲特等人上了一辆车。
虞子衿开车将记娴送回了医院。
江瑛在驾驶座开车,后排的福满满一直在闹腾。
一会喊难受了,一会要下车。
“我真的不要回家啊,求你不要送我回家。”福满满坐在他身上,毛茸茸的脑袋依偎在他怀里央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