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莎莎看着太子一直在表演,原本疑惑的神气逐渐地消散了。
看他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八成是已经搞清楚了沧州的情况了。
哎,此行江南,虽然确实于是了些波折,可是好像也没什么凶险嘛,真是应了太子那句话:有点无趣了。
任命好新的知州后,太子明天立刻上任。
上任后第一件事,照例,带太子去灾区巡查。
新上任的刘知州介绍,沧州本地,洪水来时,其实全城受灾,连带沧州附近几个乡镇也受到了不同程度的损毁。
且洪水来时正值粮食收获季节,洪水来得仓促,农户已收的来不及转移,未收的来不及抢收,眼下又要入冬,沧州全地百姓眼看着这情况,根本难以熬过寒冬。
太子听罢,眉宇微蹙,觉得这信任的刘知州没有把情况说尽。
如果只是一次受灾,暂时的民生凋敝是实情,可是建筑物、风土人情那可是经年累月沉积下来的,沧州本地这种一点都没有江南水乡的样子的情况,刘知州是一点都没有提起过。
明明心中有疑惑,却未见太子开口追问下去。
一行人走到灾民区时,里面的百姓看到主薄带着一大堆衣着鲜丽的人走了进来,起初也只是抬眼随便看了看,又继续做各自的去了。
太子上前跟人攀谈了起来,任莎莎她们见状,也跟了过去。
过了一会,那头突然有人吵了起来,太子站起身一看,问旁人怎么回事。
府衙的人过去看了情况后回来禀报说:
“启禀太子,那边两人不知为何起了争执,越吵越烈,方才属下回来时,两人已经动起手来了。”
太子听罢,便道:
“过去看看。”
任莎莎一听,眉宇蹙起。
像这种动静,让府衙过去将两人拉开不就好了?
太子亲自出马,万一有人煽动情绪,那边乱起了,那太子不就……
突然想起了某些事,任莎莎没说什么,只是低头闷声跟了过去。
他人一到场,就大声地呵斥道:
“住手!你们有话好好说,知州就在此巡查呢,有事上前说话,动什么手?”
那两人被呵斥住了,暂时没有继续打下去,而是转过头来指着太子道:
“听说原知州病逝了,你就是那新上任的知州?”
他笑了笑,指着身边的新上任的刘知州道:
“这位才是新知州。”
这时,周围已经有许多人围了过来,无情道五人组默默地站到太子身边,小心警惕了起来。
那两人指着刘知州,道:
“他不是府衙里的主簿吗?怎么就成了新知州了?”
这时那刘知州,笑着朝太子一拱手,道:
“还是仰仗了太子威仪,体恤我沧州没有能为民做主的父母官,就地将我提拔起来的。”
那些人一听,是太子来了,便纷纷走过来,七嘴八舌地道:
“是太子吗?真的是太子来了吗?”
“太子来了又如何,沧州没救了。”
“朝廷丢下沧州不管多年,如今派了个太子来又有何用?难道太子还能帮我们解决生计,给我们引出活路来吗?”
“就是,派太子来怎么不顺便派粮食、衣裳棉被来,太子又不能吃不能穿,他来又有何用!”
眼看着众人舆论从知州身上引到了太子身上,任莎莎隐约间察觉出一丝不对劲来:
这不是自己在秦家主房间偷听墙角时听到的内容吗?没在顺州爆发,改成在沧州来?
还在警惕间,她感到背上一只温热的打手按了上去,她下意识顺着那温度的来源看向太子,他则正往她这边偏过头来小声地道:
“注意一个刀疤脸、耳根有黑痣的中年男子,悄悄抓,要活的!”
她回了声“是”,便又继续警惕起前方来。
果然,随着人群的靠近,后排有人故意推推搡搡,推搡间就有人大喊大叫起来,那喊叫声在围观众人原本情绪逐渐高涨的情况下成了助推肾上腺激素的爆发起,人们的愤怒值瞬间冲上了顶峰。
任莎莎注意到人群的后排有个人影鬼鬼祟祟,一下子故意大喊大叫,一下子跑到左边又跑到右边,忙的不亦乐乎,便看了过去,发现那人正是刀疤脸的中年男子,只是看不清耳根是否有黑痣,于是交待身边的师姐注意太子安危,她自己一个闪现便从太子身边消失了。
眼看着一场混乱就要开始了,太子身边的护卫们纷纷过来挡在了太子跟前。
无情道的其他师姐们带着太子逐渐后退着,那些愤怒的百姓也往他所在的方向涌了过去。
太子一边冷静地后退,一边拉着身边的刘知州,道:
“你引起的混乱,就想跑吗?”
说着,便将他往百姓所在的方向推了过去。
刘知州根本就没想过这种时候会被太子推出去,一个没站稳就倒了下去,百姓见状一窝蜂地涌了上去,拎起那刘知州就像拎起一只小鸡似的,不停地咒骂着,但还没到了动手打人的阶段。
那刘知州惊恐万分,又毫无办法,根本不敢反抗,以为自己估计要成为沧州史上最短命的知州了,于是痛苦地闭上眼等着死亡的来临。
就在这时,已经收拾好一切的任莎莎在人群身后大声地叫嚷着:
“求太子为沧州百姓请命,求太子拯救沧州百姓啊!”
没了捣乱者的声音,这一喊声,犹如喧闹中的钟声,穿透所有人的耳膜,立刻唤起了众人的警醒,渐渐地,人群中有人叫道:
“对啊,太子不是来了吗?沧州唯一的希望就是太子了,大家都来求太子为沧州百姓做主吧!”
众人听罢,人群中附和者渐渐地多了起来。
终于,人们将新任的刘知州放下了,纷纷跪在地上,齐声高呼着:
“求太子拯救沧州百姓,求太子拯救沧州百姓……”
太子这边看局势扭转,人群舆论的风向已变,便没再后退,而是站到众人跟前大声地道:
“孤来,就是为沧州百姓做主,就是为拯救沧州而来,大家都快快请起!”
说话间,他抬眼看到人群后,任莎莎正拎着一个晕倒的壮汉,还满脸得意地朝他指了指手里拎着的人。
在得到他一个微微的颔首之后,便一个闪现又消失在人群之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