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
杨征铭语气坚决:“阿怀,这是为了大家好,也是为了你。”
可他并不理解,语气些许失望:“当初我做警察可是你安排的,难道不做警察,就要做一个犯罪分子的保护伞?”
“阿怀,注意你的语言!”杨征铭暴吼一声。
“我知道,你总有自己想法,我自己会小心的。”
杨舒怀利落地挂掉了电话。
在那一瞬间,他想了很多,也想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可是刹那,他又觉得,很不公平。
如果现在让霍元云躲过,那么以后就很难有机会与他对抗。
霍家已经够权势滔天了。
杨舒怀苦恼地撑着头,绝望地看向桌面。此刻,王锦行还等着他的话而站在一边等候。
他对着他道了一句,“你先出去吧。”
王锦行退出办公室,他却主动给霍元云打了电话。
电话那头,霍元云态度明显与之前不同,语气多了几分轻蔑:“杨舒怀,你考虑清楚了吗?”
“霍元云!”杨舒怀太不甘心,“你的背后到底有谁在!?”
电话那头,霍元云笑了,声音一颤又一颤,说话间不忘调侃他:“有你爸爸啊,哈哈哈哈!”
这次,霍元云高傲地挂了电话,电话挂断的嘟嘟嘟声在耳边响起,杨舒怀心有不甘地捏紧了电话手柄。
霍元云给他发了两张黎夏的照片,杨征铭又给了他警告,迫于双重压力,杨舒怀终于做了违心的坏人,放弃了对贺知洲的调查,至于需要的结果,也只是敷衍了事。
不过他在云港市也过得平安无事,所有的人都很配合他。
可他受不了良心的谴责,还是在一个星期之后偷偷前往精神病院找到了贺知洲。
很意外,贺知洲不像其他病人一样乱跳乱跑。
他很安静,安静地坐在床上,只是静静地看着墙壁上的小窗户。
杨舒怀推开门的时候,正好看见他仰头观窗的样子。五十多岁的男人满头白发,一身蓝白格子衬衫,衬衫的扣子在不对的位置上,把衣服也扯得乱七八糟。
听见开门声,他就缓缓转过头,看向了他。
贺知洲脸上很苍老,瞳孔很深,浓眉。
“我不出去。”他看着杨舒怀,这句话连说三声。
杨舒怀缓慢走过去,却被小护士挡了一下,小声提醒:“杨先生,你还是别靠他太近了。”
“嗯,我知道了。”
小护士交代完,就离开了。
杨舒怀不害怕,慢慢挪动脚步,边走边说:“我是从晋州市调来的杨舒怀……”
话音未落,贺知洲猛地站起身,一下子冲到他面前,抓起他的衣领说:“你是霍家的人?”
“我不是!”杨舒怀看着他的眼睛。
贺知洲也盯着他的眼睛,不可置信。
过了一会儿,他放开了杨舒怀,平静地说:“你想干什么?”
杨舒怀始终觉得,他没疯。
可下一秒,他又像是疯子一样地说胡话:“霍家不要我的命,你就想要我的命?”
“我没想要你的命。”杨舒怀些许无奈。
他坐回床上,一副要打坐的样子把腿盘起来,又说:“你想不想要我的命都不重要,重要的是,霍家想要你的命。”
“谁的。”杨舒怀好奇地问。
贺知洲偏头看向他,有些不理解:“黎冬啊,傻叉!”说完,又回头看向窗口。
黎冬?
杨舒怀一下子警觉起来:“为什么?”
贺知洲笑了:“你知道的太多了。”
话到这儿,贺知洲就什么也不说了,小护士告诉杨舒怀,这个人时而清醒,时而糊涂,他说的话多半是不能信的。
可是杨舒怀总觉得,他是清醒的。
他没想太多,下午就离开了精神病院。
或许是在云港市太顺利了,或许是被干预太多事,他总是觉得心里很郁闷,本打算回到家里好好休息一下,却不想收到景南的信息。
景南约了一个地方,他马上就赶了过去。
那是靠在海港的地方,港口货船横在水面,景南就这么站在一个码头上等他。
杨舒怀刚走到她面前,未开口,她就先说话了。
“我知道你想问什么,不过你得先听我说。”
杨舒怀点了头。
景南就说:“你不要再插手刘立的案子,也不要再找关于黎冬的真相,更不要试图与霍家对抗了。”
他看向她,茫然无措,又不理解。
景南回头,正对上他疑惑不解的眼神。
“我知道,你不甘心,可是在这个世界上,人必须学会甘心。”
“我没有不甘心,只是很不服。”
“可是如果你查到了真相,又能得到什么呢?”
杨舒怀有些许迷茫,很快就反应过来,“霍元云知道我见了贺知洲。”
“他在你身边安插了定位以及眼线。”
“我早该知道的。”杨舒怀说:“谢谢你的好心。”
景南望向前方:“是黎夏叫我提醒你的。”
杨舒怀紧张地问:“她醒了吗?她在哪里?”
“她没有醒。”景南仿佛累了,“我不能告诉你。”
景南这次来找他,并没有带给他什么好消息,也没有关于黎夏的事告诉他,他知道霍元云故意让景南来说这些,就是为了威胁他,警告他。
夜晚的风总是冷得凌冽,杨舒怀目送景南走后,他才开车回家。
家里是冷的。
是空荡荡的,他拉开冰箱的门,倒了一杯洋酒。
就是这个瞬间,看见冰箱内放着一封信件。
准确的来说,是一份文件。
文件是密封的,很厚,他本能地警惕了一下,并没有把它拿出来,而是正常地关上冰箱的门,然后环顾一下四周,又检查了整个房间。
确认没有任何人之后,才从冰箱拿出文件看。
文件的内容记录了霍家这些年的违法犯罪事实,同时也揭露了云港市各级领导的贪污腐败的现象。
看完这些东西,他又立刻调取了家里的监控,就在下午他与景南见面的那个时间段,一个男人进入了这个房间。
他看不清这个人的脸,更加想不到是谁能在这么严密的地方混进自己的房间。
视频反反复复地看。
终于。
他看见了那人袖口内的不一样。
“是他!”杨舒怀猛然站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