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被水家接走的水明庭，赵翊宁站到叶邢舒的身边，“叶家真跟水家同流合污了？”
“算是吧。”
“水明庭那么喜欢盛南乔，不会搞出什么事来吗？”赵翊宁担忧道。
“他现在搞出的事也不小，”叶邢舒眉梢微挑，“先回去再说。”
“齐曜等会儿就过来顶班，”赵翊宁说着就给齐曜发信息，告知这边解决的结果。
上了车，叶邢舒罗列出了水明庭提供的名单：“和他一起的有王家那小子，还有几个跟顾家沾了点关系的，那位顾二少还扬言跟我合作来着。”
叶邢舒露出嗤之以鼻的冷笑，“他就是这样跟我合作？”
“费家对付顾寒城时，这个顾时奕就跑出来捣乱，没想到竟然敢搞到我头上来了，”赵翊宁跟着骂了两句。
坐在副驾驶座的刘医生跟着道：“叶少，那东西我处理得很干净，不用担心会查到。”
“还是刘医生厉害啊，”叶邢舒看向赵翊宁，“学学人家刘医生。”
赵翊宁一脸骄傲：“我的刘医生能不厉害吗？我与有荣焉！”
叶邢舒白了他一眼。
刘医生：“叶少接下来还需要我做什么吗？”
“接下来是世家之间的事了，”叶邢舒话刚说完，老管家就打了电话进来，叶邢舒接了就先开口：“我马上回叶宅。”
老管家：“少爷这次做的事有些惊人。”
“惊人就对了，”叶邢舒抠了抠指甲缝的污渍，“不惊人的我还真干不出来。”
老管家：“……”
叶邢舒：“老头子又啰嗦了？”
老管家说道：“只是有些受惊。”
“我听说那女人又被送回叶宅了？老头子的意思？”叶邢舒的语气逐渐淡了下来。
老管家：“少爷听谁说的就找谁问清楚。”
叶邢舒冷哼一声，“老头子其实还是想要将那个女人留下吧。”
老管家：“那只是少爷的臆测，老首长对少爷委以重任，自然会尊重少爷的意思。”
叶邢舒切了声，不知道信了还是没信。
挂断电话后就在半路下了车。
赵翊宁探出脑袋：“要不要我陪你回趟叶宅？”
虽然他挺害怕那老头的，但想到叶邢舒总是孤身一人面对叶家强压下来的重担，很是替叶邢舒感到窒息。
叶邢舒：“你不给我惹事，我睡着也能笑醒了。”
“你又比我好到哪去？”赵翊宁不服气。
“是是是，你无敌好。快走吧，别碍我的眼。”叶邢舒嫌弃地摆摆手。
车开出去了，赵翊宁伸长了脑袋，对着她喊道：“邢舒，你要是真喜欢，两个都收了吧，你们三个过好比什么都强，我也真心替你感到高兴！”
叶邢舒：“……”
真想拽出来打一顿。
*
“少爷不进去？”守着岗位的护卫员看叶邢舒站在门边不动，忍不住问了句。
叶邢舒靠到岗亭旁，“我在想怎么忽悠老头子，你有经验吗？跟你取取经！”
护卫员正色道：“以我的经验，少爷还是实诚点为好。”
“也是，”叶邢舒转身拐进门，“老人家心脏不好，得吓一吓才更有活力。谢了。”
护卫员：“……”
他是不是多嘴了？
叶邢舒跟家里的佣人打了招呼，七拐八弯的来到后边的花厅。
没看到叶老。
叶邢舒又转了半圈，才在小院里见到守着的老管家，突然挪动上去凑到他耳边。
“老头子躲哪了？”
被吓了一跳的老管家：“……”
叶邢舒蹲下来掀开滴水观音的叶子，“哪呢？”
“老首长在里边打拳。”
顺着老管家指去的方向，正是家里的练功房。
叶邢舒：“老头子不会打算将我引进去，关起门再吊起来打一顿吧？”
“少爷看看不就知道了，”老管家绷着脸请她进去。
“管家您一点也不可爱了，”叶邢舒背着手从他身边走进了练功房。
叶老穿着练功服，在里边打慢拳，时柔时刚，看上去老有劲了。
叶邢舒站在门边看了会才走过去，然后在他的身边，跟着同步打了起来。
叶老回首抄她也同步走招，祖孙俩越打越稳，也越发有默契。
“先解释叶颂年的事，”叶老打了一个劲拳出去，又柔柔的收回。
叶邢舒一样同步使招，脚步跟着半画圈转过去，“给您添了个金孙，高兴吗？”
叶老冷睨了她一眼：“你生的？”
“我生的不就是曾孙了吗，”叶邢舒边划开拳法，刚柔并济，“人可是您亲自选的，不满意也退不了货，我让叶沣认下了，就差开个记者发布会了。”
叶老瞪眼：“混账。”
“先别急着骂，”叶邢舒转到另一边，“我觉得多个备胎对叶家并没什么不好。”
“你以为是谈恋爱呢，还备胎！”
“爷爷还知道这玩意呢。”
“我是老了，不是痴了，”叶老骂了句，“差点被你这小混蛋带偏了，我要是知道你选人是要干这个，会给你选？说，你到底要干什么。”
“未来叶家的备选人啊，”叶邢舒将对叶沣的那套说辞再说一遍，听得叶老一脸黑。
“你那个继母和妹妹越不过你这来，她们要是敢对你动手，叶家也容不得她们。”叶老看了叶邢舒一眼，说：“你知道你父亲怎么说吗。”
“没兴趣知道。”
“他只承认你这个儿子，其他儿子不认。”
“爷爷您认孙就可以，他认不认没所谓。”叶邢舒根本就没想过叶沣那关。
叶老：“我也不认。”
“好，我认儿子，以后他就是您的曾孙了。”
叶老气得一脚踢她屁股上，叶邢舒“唉”一声躲开，叶老火大的又往上踢，叶邢舒还躲。
“……”
叶老干脆不踢了。
叶邢舒又凑过来：“这小子挺乖的，您哪不喜欢了？”
“做你的助力还不错，要真认到家里来，哪哪都不满意。”叶老挑刺。
“那再按认到家里来的标准选一个呗。”
叶老气得都不理人了，半晌话锋一转：“荒区九人组你也敢往里钻，不知无畏！”
“我给家里撑场面，将与顾家的差矩拉回来，您应该高兴。”
“那位岚爷的失踪到底怎么回事。”
“就那回事呗，”叶邢舒突然攻上来，“看腰。”
叶老赶紧闪出去，叶邢舒击打出去的一拳落空。
“别想糊弄我，”叶老停了下来，走到练功房的软椅坐下：“更别想糊弄上边的人，他们这次要召开记者大会，就说明了事情的严重性。”
“您想太多了。”
“小舒，”叶老忽然严肃的叫了她一声。
叶邢舒走了过来，坐到了旁边，“我知道分寸。”
“你要知道分寸就不会掺和进去，”叶老叹气道：“他们为什么要挑你不挑别人？那是因为你姓叶，不会以为是投票的结果吧？”
叶邢舒凝眸：“所以我才需要找一个备选人顶着。”
说完，她站了起来往外走。
叶老忽然苍老了几分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有些人早就想要洗掉老牌世家注入新鲜血液了。”
走到门口的叶邢舒微微顿步，“他们有那能耐洗才行。”
逆光走出去的身影，仿佛燃烧着炽烈的光焰，即便前方阻碍重重亦能逆水行舟，冲破试图架上来的枷锁，走出属于她一个人的耀眼道路。
这一团火焰将沉寂数十年的血液，燃得沸腾了起来。
“我老了，”叶老凝视门外刺目的光，发出一声感慨。
*
司宅。
管家接到消息就让人收拾干净了盛南乔的所有物，还有一些私人的没有动，等盛南乔自己来收拾。
司度交代特助发布官方声明后，就开着车去了私人庄园，也就是别院。
管家从司宅赶了过来，司度已经独自进了他曾经居住的小楼。
这里一直有人定时来打扫，打碎相框的照片已换过新的摆放在书柜格子上。
一家三口的画面，依然是那样的温馨。
司度站在照片前，盯着少女那张稚嫩的脸，忽然有道细光射进眼睛，刺得一疼，呼吸猝然的急促，他急忙伸手盖住了这张照片。
“你心性温良，对动物很友爱……又怎么会长成盛南乔那样。”
“司度，你做事太狠绝，是要造业孽的，这就是你的报应……”
“叶邢舒，我真的想杀了你，这样你就能永远留下来了，永远。”
“哗啦！”
呼吸急促的司度抓着书柜滑坐在地上，心口的疼痛让他理智和意识逐渐变得模糊混乱，眼神阴暗暴戾，突然像变了个人般。
嘴里无意识地喃喃着曾经说过的话，以及现在潜意识暴发出来的阴暗情感。
“先生！先生！”
管家跑进来看到完全失去自己意识，眼睛发红出现狂暴现象的司度，吓得胆汁都出来了。
司度像失控的野兽，冷冷地盯着突然出现的管家，那嗜血的眼神让管家双腿一软，颤声大喊：“叶少马上就来了，要是看到先生您这副样子，肯定会害怕的，先生，为了叶少您也要控制住自己啊。”
司度眼中出现一瞬间的愣怔。
撕裂的空气慢慢修补了回来，管家长吐了一口气，手一摸，发现自己冒出了一身冷汗。
司度按了按心口，皱眉起身打开了那张相片，这一次再看已无波澜，嗓音染着戾气未褪的沙哑：“人送走了。”
管家小心翼翼地打量着司度：“就等盛小姐带走最后的私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