闹钟准时在清晨7点响起。
白树不用出门,仍是被薅起来清醒的守家。
锅里还有小火慢炖的鸡汤,白树趁姐姐洗漱的工夫三两下做好了一碗鸡汤笋衣面,卧了糖心荷包蛋。
白又白扒拉一下厨房旁边的小仓库,食物存量不多,出门前放出200斤腊肉、100斤五花肉以及一大包蔬菜,方便他为今晚的聚餐准备食材。
拉开大门,孟潇湘和高烽已经出来了,两人凑在防火门前嘀嘀咕咕。
白又白刚要打招呼,江邺后脚出现。
“你们说,我把防火门改造一下,把它锁起来怎么样?”高烽看人到齐,拉着一扇门晃了晃。
白又白早想这么干了,第一个举手:“我同意,但是我不会改。”
江邺耸肩:“我都可以。”
高烽暗自点头,评估一下可行性准备回去琢磨怎么改。
四人依次下楼。
今天似乎很热闹,一大早有不少人出门。
白又白抬头看天,这才明白原因,不打雷了,冰雹和风雪都停了。
金融大楼在金桂街尽头,处在新城区cbd边缘位置,直线距离有1.2Km,走过去要40分钟左右,如今雪厚不便,时间就不好说了。
四人无比默契,都搬来了代步工具。
积雪和冰雹混杂,冻了一夜变得硬邦邦,一脚踩下去尽是咯吱咯吱声,深度才没过小腿,只要调高轮椅座椅的高度即可。
白又白在前面带路,这一片她最熟悉,哪怕街道两旁什么都不剩,她也能大致判断出方向。
三台电动轮椅加一个有32条腿的八抬大轿,四人一下子成了冰雪之上的显眼包,附近三三两两的人无不投来热切目光。
白又白不怕有人打劫,怕一波一波的打劫耽误时间。
第二次路过一个7、8人组队的小团伙,被他们盯了许久,白又白索性把藏在皮草下的电锯拿出来。
电锯大喇喇的立起,时不时打开开关亮一亮肌肉,这一回,敢盯着他们打主意的人少了很多。
到达金融大楼附近,能看到四面八方有不少人赶来,渐渐汇聚在金融大楼附近,楼上偶尔有人拖着木柴下来。
这里人来人往,他们的轮椅和充气艇不好藏,便分成两人一组轮流上去排队。
白又白和江邺先上楼,拿着身份证户口本登记,没有证件的走另一个窗口。
白又白还要领取白树的份额,带了两个身份证和户口本,工作人员稍微花了点时间盘问。
拿上凭证是4、5分钟之后的事了,江邺已经等在门外,两人对了下凭证上的数量,发现区别不小。
未成年可以领取150斤木柴,身为成年女性的白又白可以领取120斤,至于成年男性江邺,只有100斤。
白又白对讲机通知楼下的孟潇湘,让他们多等会,她还要观察观察。
这一观察,白又白发现发放物资还挺讲究。
女性凭证件领取很轻松,成年男性只领取个人份额也很轻松。
最难的是成年男性为家里人代领,不仅要问清楚家有几口人,还有性别以及是否有未成年人。
如家中有女性或者未成年人,需由家中女性或者未成年出面,携带所有证件来窗口办理领取凭证。
观察期间,已经有不少赶来的成年男性遭到拒绝,领不到凭证等于白跑,便聚在一处骂骂咧咧。
当然,更有不满自己领取的份额比不上一个孩子的,扯着嗓子要评理要投诉。
工作人员本就烦着呢,末世了还要上班,直接招呼保安轰人。
“看出来什么了?”大厅里闹哄哄一片,江邺却见她唇角含笑。
白又白:“我看到有更多老弱妇孺可以活下去。”
上一世可没这么好的事情,一切都发生的猝不及防,所有部门、机构直接瘫痪,哪有什么物资发放啊。
没有法律束缚的世界里,妇孺最先消失,老人则是根本挺不过极寒。
“走吧,上去领物资。”白又白脚步轻快的离开。
江邺看一眼大厅,转身上楼。
这里的木柴也有区别,一种含水率低于20%的自然风干木柴,还有一种新砍伐的青湿木柴。
前者容易燃烧,是紧急从周边林场拉过来的,后者相反,是官方临时派人从城郊山上砍伐来的,且容易产生很大的烟。
两种木柴劈成差不多的长度,混在一处包装,避免大家为自己领取的两种木柴比例多少而闹腾。
或许是他们来的还算早,木柴余量很多,工作人员看她是女性,多分了一点风干木柴。
“新木头回家晾上一阵子再烧,烧木柴的时候小心一氧化碳中毒,记得开点窗子,睡觉的时候多注意点,别点燃了衣服被子,家都给你烧没了。”
工作人员是个热心大姐,看白又白年轻,猜测没什么生活经验,推来两大麻袋木柴的同时还多叮嘱一些安全问题。
白又白唉了一声应下,拖起蛇皮袋就要下楼。
她一个人拖着两大袋重物吭哧吭哧,江邺看不下去,快步上前,一把夺过去。
白又白以为他终于忍不住露出真面目,紧抱着不肯放,眼神戒备地瞪他,另一只手塞进口袋紧握高温喷枪。
“你到底在防什么?”
江邺看清她的动作,也看清她的神色,没能忍住,问出了一直以来盘旋在心头的问题,语气有几分幽怨与失落。
白又白意识到江邺只是好心帮忙,支支吾吾:“我……”
看她眼神飘忽,说不出个所以然,江邺泄气,冷着脸将两个蛇皮袋拖到自己手边。
他掏出绳子将三袋木柴连接起来,然后拉起绳扣,一次性拖动三袋木柴。
好心被人误解,生气是应该的。
白又白挠了挠头,追上去软声软调的解释:“我这不是怕人打劫嘛,你说你也不吱声,上来就动手,我可不是误会了。”
楼道前后封闭,长长的通道里目前只有他们两人,白又白知道自己的辩解没什么可信度,说话声都是虚的。
江邺嗯了一声,像是信了,可看他神情冷淡,又不太像。
她防备敷衍的态度很直白,懒得掩饰,江邺看得分明。
他想不通,为什么白又白如此戒备,难道是梁励成的背叛造成她对所有异性的偏见?
还是她一直记着以前的事?
江邺试图分析她,可除了猜到她打算“重生后远离男人封心锁爱”这一点,他什么都分析不出来。
还有一种最坏的结果,白又白只是单纯的厌恶他,对他有偏见。
江邺攥着绳结,手上青筋暴起。
白又白看他莫名其妙又黑了脸,理不直气也壮,道:“行行行,就当我是在防你,你要这么想我也没办法。”
说完她大步离去。
江邺倏然停下脚步,胸腔起伏,眼眶泛起湿意。
什么叫“你要这么想我也没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