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慕容府静谧无声。
晨曦透过青瓦屋檐洒在庭院的鹅卵石小径上,湿润的空气中夹杂着微微草木清香。
霓裳站在廊下,双手端着一碗清粥,微微低头,眼神空洞地注视着碗中的白粥。
昨夜的风波还未完全平息,贺芸虽已成为慕容家的次室,却对霓裳充满了敌意。尤其是慕容吉那一句\"正室之位暂空\"的话,更如一把利刃刺在霓裳心里。
此时,院外响起轻快的脚步声,随即传来一道娇柔的声音:“霓裳姐姐,今日起得可真早啊!”
霓裳抬起头,便见贺芸缓缓走来。一身明黄色纱裙将她衬得明艳动人,手中捧着一盏刚燃起的香炉,眉宇间透着一丝居高临下的笑意。
“贺二夫人。”霓裳微微低头行礼。
“姐姐不必如此拘谨,如今我们同在一个屋檐下,更该亲近些才是。”贺芸轻轻笑道,目光却带着一丝冷意落在霓裳手中的碗上,“清粥?姐姐的日子过得可真清淡啊。”
霓裳心中一紧,却仍旧平静地回应:“清粥养胃,适合我这样的体弱之人。”
“呵,姐姐这话说得倒是巧妙,”贺芸缓步走近,手指轻轻抚过霓裳端着碗的手,“不过身为嫂夫人,何必委屈自己呢?慕容府的厨房可从来不缺山珍海味。”
霓裳闻言,轻轻一笑:“贺二夫人若有兴趣,可尽管自己去试。”
贺芸的笑容微微一滞,随即恢复如常:“姐姐果然善于言辞。不过,我听说昨夜二公子特意去了姐姐院中,不知这般关照是否让姐姐感到受宠若惊?”
霓裳手中的碗微微一抖,粥水几乎要溢出来。她抬起头,目光冰冷:“贺二夫人若有闲暇,不妨多关注二公子的心意。至于我的院中,昨夜不过是二公子来送家书罢了,无需多想。”
贺芸似笑非笑地看着她:“姐姐这般冷淡,倒是令人越发好奇。”
霓裳正欲开口,却见贺芸忽然抬手,一把夺过她手中的碗,用力将其掷在地上。清粥洒了一地,瓷碗碎裂的声音在清晨显得格外刺耳。
“贺二夫人!”霓裳一怔,随即抬起头,目光中多了一丝愠怒。
“哎呀,真是不好意思。”贺芸捂着嘴,装出一副歉然的模样,“刚才一不小心手滑了。姐姐莫怪啊。”
霓裳深吸一口气,弯下身去,准备捡起地上的碎片。
贺芸却忽然俯身,将手中的香炉放在霓裳身旁,低声说道:“姐姐,这正室之位迟早是我的。你以为自己能一直安然无恙地待在这府中吗?”
霓裳猛然抬头,与贺芸四目相对。她从贺芸的眼中看到了赤裸裸的敌意与算计。
“贺芸!”一声怒喝打破了两人之间的对峙。
贺芸转头,便见一身官服的贺卿大步而来。他的脸上阴沉得几乎滴水,目光如刀般射向贺芸。
“哥哥?”贺芸愣住了,随即站起身,故作无辜地说道,“哥哥今天怎么突然有空拜访慕容府?”
“你这是在干什么?”贺卿走到她面前,目光冷冷地扫过地上的碎片和洒落的粥水。
“我只是和霓裳姐姐聊几句,不小心打翻了她的粥……”贺芸低下头,声音中带着几分委屈。
“聊几句?贺芸,你现在是慕容家的人,但别忘了你仍是贺家的女儿!”贺卿的声音低沉而有力,“贺家从不教你以势压人,更不教你欺凌长嫂!”
贺芸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哥哥,我没有欺负霓裳……”
“是吗?”贺卿冷笑一声,“那地上的粥,又作何解释?”
贺芸哑口无言,站在那里不知所措。
贺卿转向霓裳,语气柔和了几分:“嫂夫人受委屈了,这件事我会向慕容家主禀明,还嫂夫人一个公道。”
霓裳摇了摇头,淡然说道:“尚书不必如此,小事不足挂齿。”
贺卿看着霓裳,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最终轻声说道:“嫂夫人若有任何需要,尽管告知贺府。我贺家虽势微,却绝不容许贤良受辱。”
霓裳点头致意:“多谢尚书解围。”
霓裳心里想,贺家可不势微,目前朝堂局势三足鼎立,除了慕容家,宇文家,就是新晋尚书贺家,贺卿这么说,可真是谦虚啊!
她转身离开,身影在阳光下显得格外瘦削却坚定。
贺卿目送她远去,心中暗暗叹息:“霓裳,若我不是你夫君的朋友,我一定会护你一生……”
贺芸低下头,捏紧了手中的帕子,咬牙道:“哥哥,你竟然为了她这般训斥我……好,我倒要看看她还能嚣张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