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深沉,风声在山野间穿行,如同低语般萦绕耳畔。
一片迷雾笼罩的密林深处,南云堂的据点隐匿其中。
这里没有明确的地标,也不允许外人轻易靠近。只有通过复杂的暗号与层层的机关,才能进入这片仿若与世隔绝的地方。
周围的空气中弥漫着紧张与杀机,仿佛整个堂口都在预示着一场无声的风暴即将降临。
堂内灯火摇曳,长桌上摆放着几碟素净的菜肴,象征着元旦的到来。
即便是这喜庆的节日,南云堂的成员却丝毫没有放松的意思,每个人都保持着警觉与沉默,彼此间的对视充满了隐晦的探究与戒备。
赫连茵端坐在主位,一袭暗红长袍将她衬得愈发冷艳。
她的眉眼如画,却没有一丝温情,手中的玉盏缓缓旋转,目光从长桌上的众人身上扫过。
尽管她的脸上挂着淡淡的笑意,但那深邃的眼神和指尖轻叩桌面的节奏,让堂内每一个人都感到压迫与威严。
“你们行动迟缓,消息却比我想象得更少。”赫连茵终于开口,声音不大,却如同寒冬腊月的一阵冷风,刺得人直打寒颤。
堂主,一名年长的男子小心翼翼地站起身,低头作揖:“赫连堂主,属下已加派眼线,但慕容吉与霓裳的行踪极其诡秘。根据密探传回的消息,他们似乎已经离开了龙泉关,正在计划下一步的行动。”
赫连茵轻轻放下玉盏,眉间透出一抹不悦:“离开龙泉关?萧狼,你们布置的埋伏呢?崔岳传回的情报难道没有价值吗?”
男子低头,声音中透着不安:“堂主恕罪,属下虽在龙泉关布下埋伏,但未料到慕容吉竟能识破机关。他们不仅夺走了月璃令牌,还从埋伏中全身而退……属下有失职之过,请堂主责罚。”
赫连茵没有立即回应,反而低头端起玉盏轻轻抿了一口酒。杯中映出她冷峻的眉眼,堂内的气氛愈发凝重。
片刻后,她终于抬起头,目光落在长桌的另一侧,一名年轻的女子身上。
女子眉目清秀,却透着几分桀骜不驯。她在赫连茵的目光下不禁缩了缩肩,却还是开口说道:“赫连堂主,不过是慕容吉与霓裳罢了,何至于如此小题大做?他们就算再厉害,也不过孤军奋战,终究是螳臂当车。”
赫连茵眯起眼睛,目光似笑非笑地盯着她:“萧寒,你的意思是,我太过高看他们?”
萧寒闻言一僵,连忙起身低头:“属下不敢。”
“你当然不敢。”赫连茵淡淡一笑,却让人感到背后生寒,“慕容吉与霓裳的厉害,不在于他们有多少兵力,而在于他们每次行动都能踩在我们的软肋上。你以为折损三批眼线是偶然?你以为他们能破阵是运气?萧寒,你似乎不懂什么叫真正的敌人。”
萧寒低头,脸色苍白,声音细若蚊蝇:“属下愚钝,请堂主教诲。”
赫连茵收回目光,语气冷静却不容置疑:“他们孤军奋战,但慕容府却是他们的后盾。现在开始,凡是接近慕容府的细作,一个不留。”
堂内众人闻言,齐声领命:“谨遵堂主令。”
此时,一名传信的眼线急匆匆地走入堂中,单膝跪地,呈上一封密信:“堂主,城中密探刚传回最新消息。”
赫连茵接过信,目光扫过纸面,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有意思。慕容府的新年,看来并不平静。”
她将密信递给身旁的白统领,声音平缓却透着寒意:“慕容吉又有新动作,但这次,不是他们破坏我们的计划,而是我们要引他们入局。”
白统领接过密信,目光一凛:“堂主是想……”
赫连茵轻轻叩击桌面,声音如同缓缓而来的寒潮:“放出消息,就说我们已在旧燕遗迹发现了完整的地图残片。只要他们敢来,就让他们有去无回。”
堂内顿时一片低语,众人虽面露迟疑,却无一人敢提出异议。
一名负责柔然联络的男子站起身,低声说道:“堂主,柔然王庭的赫连拔近日传来书信,催促与我们的合作进展。他们似乎对慕容府与北魏朝廷的关系颇为忌惮。”
赫连茵垂眸思索片刻,冷笑道:“父汗的担心倒是多余。告诉父汗,合作的条件不变,但若他想从我们这里分得更多利益,就必须出些力。”
领头的说:“那要不要奉堂主的名义?”
赫连茵说:“父汗不知我的身份,还是不要提前暴露的好,等时间到了,我要给他一份‘惊喜’。”
男子点头领命,随即退下。
此时,一阵低沉的钟声从堂外传来,仿佛在为这场阴谋添上一份神秘与寒意。赫连茵站起身,走到堂中的一面古铜镜前,镜中映出她冷艳而复杂的面容。
她轻轻抚过腰间的匕首,低声喃喃:“慕容吉、霓裳,你们越是挣扎,我便越想看看,你们的极限在哪里。”
镜中的她唇角微扬,却透着无尽的危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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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此时,一名密探匆匆赶入,跪地禀报:“堂主!盛乐城内的暗线传来紧急消息——慕容府书房内,有人点燃了信号灯!似乎是召集援兵!”
赫连茵目光一凛,冷声道:“果然坐不住了。传我令,密切盯住慕容府的每一寸动静。”她顿了顿,眼中寒光一闪,“不必急着动手,让他们自己暴露更多棋子。猎物越挣扎,猎人越能找到破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