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厅内,气氛如寒冬般冰冷。老夫人端坐在上首,目光沉沉。
霓裳与慕容吉站在两侧,注视着跪在地上的贺芸。
烛火微颤,将贺芸苍白的脸映得更加憔悴。
“贺芸,你可知罪?”老夫人的声音低沉,却透着不容抗拒的威严。
贺芸抬起头,眼圈微红,眼泪倏然滑落:“老夫人,芸儿并非不知羞耻之人,只是从小到大,我的生活从未被怜惜过。”
“哦?”慕容吉冷笑,双手抱剑,目光犀利,“那你倒是说说,你加入南云堂,是如何被逼的?”
贺芸低下头,语气带着哽咽:“自小,哥哥贺卿读书认真,我们贺家在盛乐城一度被欺凌,没有人关心我。我曾被小混混欺负,却无人出手相助。后来嫁入慕容府……夫君只是为了家族权势从未关心过我。我无子嗣,无依无靠,晚景注定凄凉。为了自保,我才选择了这条路。”
她抬起头,泪眼婆娑地看向老夫人:“南云堂承诺,只要我帮他们,他们就会保护贺家不受骚扰,哥哥也因此得以出人头地,当上了吏部尚书……若非如此,他也许还只是个小官吏。芸儿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家人。”
老夫人闻言,目光中浮现一抹复杂的神色。她轻轻叹了一口气:“芸儿,你的确有难处。但你的选择,却伤害了整个慕容府。”
“老夫人!”霓裳忍不住开口,语气坚决,“她编的这些话,分明就是在为自己的罪行开脱。南云堂是慕容家的死敌,她的行为无法容忍!”
慕容吉冷冷地接道:“贺芸,你做这些,不仅是为了自保,更是为了谋利。若仅仅是为家人,怎会涉足杀人、投毒、勾结刺客?”
贺芸哽咽着摇头:“我从未杀过人!我只是传递消息,帮他们做些小事,若我不做,他们会杀了我的家人,甚至连贺家都难保。”
慕容吉的目光中掠过一丝不屑:“单恒之死,你也要否认吗?你在云峦山庄的一举一动,我的麒麟早就查得一清二楚。你的每一句谎言,只会让你更加难堪。”
贺芸脸色惨白,低头不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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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当场面僵持不下时,贺卿缓步走上前。他眼神复杂地扫过贺芸,随即转向老夫人,朝她深深一拜:“老夫人,芸儿所犯之事的确不可饶恕,但她毕竟是我唯一的亲妹妹,我请求您,给她一条活路。”
“贺大人,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慕容吉挑眉,语气透着冷意。
贺卿深吸一口气,声音低沉却坚定:“芸儿犯下大错,我愿意承担责任。臣愿上书皇帝,辞去吏部尚书的职位,以换取家妹一条性命。慕容府的损失,我贺家一定竭力弥补。只求您网开一面,让她离开慕容府,自生自灭。”
老夫人闻言,目光沉思片刻,随后点头:“贺卿既已做到如此地步,我慕容家也愿卖你这个人情。贺芸与慕容吉的婚约,今日起作废。她以后再与慕容府无关,生死自理。”
霓裳眉头微蹙,刚想说话,却被慕容吉抬手制止。他语气淡淡:“既然老夫人定了,我便听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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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久后,贺卿亲自送贺芸前往乡下的庄子。他的目光中满是痛楚与复杂,轻声对她说道:“芸儿,哥哥已经替你安排好一切。庄子虽简陋,但足够你安稳度日。我还请了一位先生,教你读书写字,希望你能真正安分下来。”
贺芸低头,没有反驳,只是轻轻点了点头。
傍晚时分,她见到了被请来的先生。那是个年近四十的中年人,温文尔雅,手中还拿着一本书卷。
贺芸轻声唤了一句:“夫子。”
然而,就在先生刚要答话时,贺芸袖中的丝绢倏然甩出,如毒蛇般缠住了先生的脖子。
“唔……”先生挣扎了几下,眼神中满是惊恐,但很快便失去了生息。
贺芸看着地上的尸体,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声音冰冷:“谁都不能左右我的命运。”
她转身消失在夜色中,只留下庄子里的一片死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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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庄子的火光在远方隐隐闪烁。
贺卿回到府中,望着窗外的月光,长叹一声:“芸儿……哥哥还能护你多久?”
而另一边,霓裳坐在书房中,展开一封匿名信笺。上面只写了一句简短的话:“红黑长袍的秘密,远不止这些。”
她的眉头微蹙,轻声对自己说道:“贺芸……这件事,还远未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