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禛与宜修和年世兰从永和宫出来已经是午后了,禁城的宫道上,胤禛微微抬手,轻声说道:“宜修、世兰,你们先回府,本王还有些事要处理。”
宜修和年世兰对视一眼,眼中虽有疑惑,却也不敢多问,屈膝行礼后,便带着一众侍从缓缓离去。
待她们的身影消失在宫道尽头,胤禛加快了脚步,向着若曦的小院走去。身边的苏培盛在若曦的小院门口已经等了多时,他的手中小心地拎着一个食盒,里面装着刚从宫外德胜楼买来的烤鸭,那是若曦最爱的美味。
“爷,还热乎的。”
胤禛接过食盒的嘴角不自觉地上扬,心中满是即将见到心爱之人的喜悦。胤禛轻轻叩门,门内传来若曦轻柔的询问声,胤禛低声应道:“是我。” 门缓缓打开,若曦眼中闪过惊喜,忙将胤禛迎进屋内。
胤禛把食盒放在桌上,打开盖子,顿时,烤鸭的香气弥漫开来。“快尝尝,知道你惦记着这口儿,特意命苏培盛掐着时间买来的。” 若曦笑着坐下,眼中满是感动,她拿起一块鸭肉放入口中,满足地轻叹:“还是熟悉的味道,真好吃。”胤禛宠溺的看着她,给她倒了一杯热茶。
“慢些吃,都是你的。”
两人相对而坐,享受着这片刻的温馨宁静。吃饱喝足后过了会儿,若曦轻轻靠在胤禛的肩膀上。“在草原的时候,我常常望着京城的方向,思念着你,那时候只觉得日子过得好漫长。”
胤禛伸手轻轻握住若曦的手,柔声道:“我又何尝不是,每一日都盼着能早日回宫,见到你。我近些日子时常想着,赶紧把你娶回家,让你一直在我身边我就安心了。”
说着,胤禛微微坐直身子,认真地看着若曦的眼睛,目光炽热而坚定:“若曦,可想嫁给我?”
若曦的脸颊泛起红晕,轻轻点了点头,却又微微皱眉,眼中闪过一丝犹豫。胤禛见状,不禁追问:“为何犹豫?你心中有何顾虑,不妨与我直说。”
若曦垂下眼帘,咬了咬嘴唇,没有说话。
胤禛轻轻抬起若曦的下巴,让她直视自己的双眼,语重心长地说道:“若曦,我知道王府后院有诸多难处,但你要相信,一切有我,定不会让你受委屈。” 若曦望着胤禛深情的模样,心中感动不已,刚欲开口,胤禛却已缓缓俯身,轻轻吻住了她。
一时间,天地仿若静止,只剩下彼此的心跳声。这个吻温柔而深情,饱含着他们长久以来的思念与眷恋。许久,两人才缓缓分开。
若曦依偎在胤禛的怀里,抬眸望向胤禛,眼中满是犹豫与忐忑,终是轻声开口:“有件事,我思量许久,觉得还是该告知您。十四爷…… 他曾去过塞外,与八爷见过面。”
胤禛微微点头,神色平静如初,只是那深邃的眼眸中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复杂光芒:“嗯,此事,我多少有所察觉,那段时间他总称病不出。” 他的声音低沉而醇厚,透着几分无奈与洞悉一切的了然。
若曦不禁微微一讶,眼中满是疑惑:“四爷您既然知晓,为何……” 话未说完,胤禛抬手轻轻打断她:“有些事,知道了,不一定要戳破。我们毕竟是一母同胞 ,额娘不希望十四有事,我又何必将这层窗户纸捅破。”
若曦咬了咬下唇,犹豫再三,还是忍不住追问:“那您可会将此事告诉万岁爷?”
“不会。再怎么说,他也是我的兄弟。” 这句话说得斩钉截铁,仿若掷地有声,让若曦心中为之一震,或许现在还早一切都有回旋余地呢?
“四爷,您这般…… 会不会给自己招来麻烦?” 若曦面露担忧之色,轻声说道。
胤禛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苦笑,似自嘲:“麻烦?身处这漩涡中心,哪能没有麻烦。可若是连兄弟情义都不顾了,即便登上那至高之位,又有何意义?我只愿在这权力的棋局中,尽量保得几分人性的温度,不被这冰冷的权谋完全吞噬。” 他的目光重新落回若曦身上。
“四爷。”若曦声音如同微风拂过琴弦,轻柔而婉转。
胤禛见状,心中不禁一动,凝视着若曦的双眸,柔声说道:“叫我胤禛。”
“胤禛。”她的目光也落在了胤禛的脸上,眼中满是温柔。
胤禛微微一笑:“有你在我身边,便好。放心吧,一切事情我自有分寸。”说罢,他稍稍用力握了握若曦的手。
若曦抬眸望向天边那渐渐西沉的红日,轻声对胤禛说道:“我得去给万岁爷准备茶点了。” 胤禛微微点头,两人一同并肩走出小院。
刚迈出院门,却见宜修和年世兰正候在不远处的宫道上。二人见胤禛急忙快步走来。年世兰珠翠环绕,妆容精致,此刻却眼神不善地打量着若曦,那股子醋意仿佛能溢出来,她率先开口,语气带着几分娇嗔与埋怨:“爷,您可让我们好找啊!”
胤禛眉心微微一蹙,神色间闪过一丝不耐,语气冷硬地回应:“不是让你们先回府吗?怎的寻到了此处?”
宜修向前一步,微微欠身,神色平静:“出了宫门,小厮来报,说另一辆马车的马受惊了,眼下只剩一辆马车能回府,我便与年妹妹一道等着爷。” 她的目光在胤禛与若曦之间流转,不动声色地观察着。
“我们可寻了好些地方才知道爷在这呢。”年世兰的目光再次锁定若曦,阴阳怪气地说道:“这位想必就是若曦姑娘吧?这大下午的,怎么勾着爷在一处呢?” 她的话语如同一把利刃,直直地刺向若曦。
胤禛顿时大怒,脸色阴沉得仿若暴风雨将至,他猛地转头,怒视着年世兰,呵斥道:“年氏住口!莫要胡言乱语!” 年世兰被这突如其来的怒火吓得一哆嗦,脸上一阵白一阵红,嘴唇嗫嚅着,却也不敢再多说一个字。
“要等爷,在宫门口就是,侧福晋也如此不懂规矩,满宫找爷吗?冲撞了哪位娘娘我雍亲王府颜面何在?”
若曦心惊,胤禛竟如此不给她二人颜面,看着请罪的二人,若曦扯了扯胤禛的衣角。
胤禛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着情绪,转头看向若曦,眼神中透着几分无奈:“你先去茶房吧,莫要误了时辰。”
若曦心中虽满是酸涩,但也屈膝福了福身,轻声说道:“是,四爷,若曦告退。” 说罢,便匆匆转身离去,胤禛瞧着那背影在夕阳余晖的拉扯下,显得格外落寞。
待若曦的身影消失在宫道转角,胤禛才再次将目光投向宜修和年世兰,眼神冰冷得仿若能冻死人:“你们二人,好得很啊!”
宜修微微低头,轻声说道:“爷息怒,妾身与年妹妹也是无奈之举,实在是马车……”
“够了!” 胤禛不耐烦地打断她,“莫要拿马车之事做借口,日后若再敢如此刁难若曦,别怪我不留情面。” 说罢,他拂袖而去,留下宜修和年世兰面面相觑。宜修眼中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怨怼,年世兰则是满心不甘,暗暗咬着牙。
而此时的若曦,加快脚步向着乾清宫走去。因年世兰的羞辱而委屈,也许未来与胤禛在一起,这些人和事会天天见。
不多时,若曦来到茶房开始有条不紊地准备茶点。玉檀和芸香见她神色不佳,虽心中好奇,却也不敢多问,各自忙碌着手中之事。若曦的双手熟练地摆弄着茶具与点心,脑海中却不断浮现出方才那一幕,心中五味杂陈。
雍亲王府的马车辘辘前行,车内的气氛却如冰窖般寒冷。年世兰紧咬下唇,憋了一路,终究还是按捺不住心底的妒火,再次娇柔道:“爷,她不过就是个宫女,您今儿个怎么这般护着她?妾身实在是想不通!” 说罢,眼眶泛红,似有万般委屈。
胤禛仿若未闻,冷着一张脸,双眸凝视着车帘,一言不发。他周身散发的寒意,让狭小的车厢内温度骤降。
宜修见势,轻轻叹了口气:“年妹妹,若曦姑娘可不是普通的宫女,她是马尔泰将军的嫡次女,如今在万岁爷身边是御前一等女官,那可是万岁爷跟前的红人,身份自是不同寻常。爷与她相识已久,有些话要说,也是自然的,妹妹往后还是慎言为好。” 宜修眼神却在年世兰与胤禛之间流转,透着几分精明。
年世兰一听,瞪大了双眼,狠狠瞪了宜修一眼:“在红人也还是个宫女,你倒是会帮她说话!” 可一时又找不到反驳的由头,只能气鼓鼓地别过头,双手攥紧衣角。
良久,胤禛终于开口,声音低沉得如同闷雷,透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年氏,你如此跋扈,成何体统!回府之后,给我闭门思过一月,好好反省反省!”
年世兰闻言,如遭雷击,脸上瞬间没了血色。她难以置信地望向胤禛,嘴唇嗫嚅着,想要辩解,却在触碰到胤禛那冰冷目光的瞬间,将话咽了回去。“爷…… 妾身……” 她的声音带着一丝哭腔,满心的不甘,却只能化作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宜修见状,忙轻声劝慰:“妹妹,快莫要惹爷生气了。” 可眼中却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快意,她素日里便看不惯年世兰的骄纵,今日这番惩戒,倒让她心里有了些许平衡。
胤禛不再理会二人,重新闭上双眸,靠在车壁上,心中却波澜起伏。他怎能不知年世兰的心思,只是若曦于他而言,是他无论如何都要护住的人。
年世兰想不通,平日里仗着胤禛的宠爱,年家对胤禛的臣服,自己在府中要风得风、要雨得雨,怎么如今在一个宫女面前连连碰壁。
回府之后,年世兰满心不甘地回院子闭门思过。她在屋内来回踱步,满心愤懑无处发泄。“凭什么那个若曦就能得到爷的特殊关照?我哪点比不上她?” 她不停地喃喃自语。
宜修回到院子屏退下人,独自坐在梳妆台前,对着镜子,轻轻抚摸着自己略显憔悴的面容。今日之事,虽看似占了上风,可她心里明白,这宫中、府中的争斗永无止境。“这若曦和王爷似乎有情,王爷不肯立我为嫡福晋可是因为你……” 她轻声低语,眼神中闪过一丝忧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