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你快醒醒,今日得抓紧梳妆打扮。二小姐的及笄礼,咱们可不能迟到。不然等会大夫人要发难的!”南荛一边摇着叶星晨,一边说着。
“什么?”叶星晨揉了揉朦胧的睡眼,内心疑惑道“你在说什么?我不是死了吗?”
然而睁开眼后的叶星晨瞬间一激灵,狠狠地掐了自己一把。抬头看了看四周,房内摆设依旧如初,这确实是旧时的闺房。
等下!二小姐的及笄礼?叶若欢十五岁,叶星晨十六岁那年?那之前的大火,难道是一场梦?叶星晨一脸茫然。
“快呀,小姐!”竹苓推了叶星晨一把,便跑到衣柜里捣鼓着。
叶星晨看着眼前忙碌的两人,瞬间湿了眼眶。
南荛,那个不管叶星晨做什么一直默默陪在身边却不多话的人,却在叶若欢事件上,被顾城杰活活打死。
竹苓,那个胆小又爱哭的丫头,却在一个雨夜扑身挡在叶星晨身前,为她挡下了致命的一刀,却再也没有站起来。
再见到你们真好,就算是梦也好。叶星晨想着。
“小姐,你的脖子怎么了,怎么一道那么深的印子?”南荛疑惑道。
叶星晨抬手摸了摸,确实一道明显的印子,略微的疼痛感。这是,匕首的刀伤?她猛地睁大了眼,我重活了回来?苍天怜悯众生,这是要我重活一回吗?叶星晨怔住了。
“竹苓,快扶小姐去梳妆,我去拿热毛巾消肿。”南荛急道。
及笄礼?叶星晨努力地回想着。那年叶若欢的及笄礼,是叶星晨回到叶家后第一次正式在那么多达官贵人面前出现,因着嚣张跋扈,逾越无礼,频频出丑,让众人频频看笑话,却不自知,还一度仗着有着皇室婚约而陷于自傲中。
叶星晨愣神抬手一挥,打翻了竹苓置于桌面的物品,竹苓慌忙告罪,扑通一声跪下。
“起来吧。”叶星晨叹了叹口气,“以后别随意跪了。”竹苓抬眼望了望,忙起来继续梳妆。
桌上靠里有个木盒,叶星晨打开来,那是一根玉簪,上头小小地刻了两个字“云初”。
那是叶星晨的娘留给她的及笄礼,可惜活到十六岁的她并没有什么及笄礼。谁又会在意一个孤女的及笄礼?再过几个月便要十七了吧,往后的日子会发生很多事,是要随波逐流,还是要奋起反抗,叶星晨还没想好,她只是希望这一世她身边的人都能平平安安的。
看着手中的玉簪,叶星晨陷入沉思。
【当年,爹正值外派出行路遇劫匪,所幸被娘相救,两人携手同游、情投意合,私定终身。本来自海上出身的外祖父及亲人并不赞同,始终觉得官场之人皆是沽名钓誉,尔虞我诈,利益熏心,况且世家子弟内宅后院恐有纷争,根本不适合娘的性格。
可是叛逆的娘为了爱情与家人闹僵了,还气病了祖母,一意孤行随爹归京。怎料回京之后,娘才知道爹隐瞒了已有一门婚约之事,本欲分开,却不料怀有了我。
娘一直以来都是纵情肆意、驰骋江湖、快马人生,却栽在了一个男人身上。纵使以平妻的身份入府,可终究是失望的。好在宫里的太皇太后年少时江南游历,突遇风暴幸得太祖母相救,念着救命情谊,时常对娘照拂一二。为了护住娘在叶家的地位,太皇太后在世时赐下了懿旨:若娘生下女儿便赐婚于皇家子嗣。赐婚这是多光宗耀祖的荣誉,本就不看好娘的祖母因着这事,好得有了些日子的好脸色。
然而在我出世的第二年,大夫人便生下了二小姐。本就是祖母娘家亲戚的大夫人就更加受宠了,且祖母从一开始就看不上娘的出身,如此更是做得明显了,而爹忙于公务更是鲜少管之,内宅后院均交由祖母管着。
娘冷眼看了这么久,或许是心死了,就在我三岁能跑时,娘便带着我到京城附近的别院居住,鲜少回叶府。虽然别院没有叶府的锦衣玉食,但娘时常带我出游。见识了广阔江河,那可能是最快乐的时光。再后来娘的身体每况愈下,八岁那年便撒手人寰了。娘过世时,父亲来过一次别院,却没有带走我,听闻是大夫人刚生了小公子,我是不祥之人会冲撞他。至此之后别院的人鲜少管我,中秋之时我想念父亲,便偷偷一人跑回叶府趴在墙头张望,最终是满满的失望,而后我便转身跑了。】
思及此处,叶星晨恍然一梦,原来过了这么久,她的心里依旧拔凉拔凉的。
如今叶星晨回到叶府一年多了,之所以能回叶府,仰赖于太皇太后临终前的挂念,还有那一封当年的赐婚婚书。不得已叶家派人接回了叶星晨。在这一年多里,叶星晨和顾城杰关系亲近,叶星晨感觉又有了依靠之人,如今看来,一切都是笑话。
当初回叶府的时候早已过了叶星晨的及笄礼期,顺理成章地也就没有人提起过。叶星晨已然习惯了不被重视的感觉,她的心里有个计划,她要爬得高高的,狠狠地打这群人的嘴脸,满腔的恨意与自私。如今重活一世的她,又该如何抉择呢?
前院的锣鼓喧天,好不热闹,恐怕待会又会上演一场父女情深的场面,还有那人,又要见面了,啧。可笑曾经的自己,叶星晨闭了闭眼,深叹了口气。
“小姐,今日穿这个可行?这是大夫人准备的衣裳。”竹苓捧着衣服说道。
叶星晨翻了翻衣裳,说好听点是雍容华贵,难听一点便是骄奢淫逸,这衣服可把这两句话形容得淋漓尽致。叶星晨甚至还记得当年的她穿着这个衣裳去宴上招摇,留给了一众达官贵人及其夫人极差的印象,而后变成了各家各户茶余饭后的笑柄。如今重活一次的她暗暗发誓,娘的教养不能丢。
“换那套衣服吧。”叶星晨挑了套素色淡雅的衣裙递给竹苓。
一番的梳洗打扮后,叶星晨抬头看了看镜里的自己,略施粉黛,相较于曾经的浓墨重彩,如今的她更喜欢风轻云淡一些。为了迎合顾城杰的喜好,浓墨重彩的样子一点都不适合她。
准备妥当,静待今日的好戏开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