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初醒来得第三天早上,屋外下着小雨,淅淅沥沥地,透着一股凉意。
云初靠在床头享受着他人的照顾。
清风小院的卧房冲进来了一人。
本来正在给云初喂粥的顾若萧有些不悦,但看到来人的模样,也就没有说什么。
莫寒站在屋内,一身狼狈,她的发丝有些凌乱,双目通红,一身黑衣还滴着水,鞋上满是泥泞。
她站在离床前一丈的地方,不敢在往前了,她颤抖着嘴,却什么也没有说出来。
云初看着她狼狈的模样,轻轻地叹了口气,而后笑着开口,“莫寒,我没事了。”
咚的一声,莫寒跪了下来,低着头哑声道,“属下护主不力,请小姐责罚。”
云初看向顾若萧,顾若萧没有说话,只是低着头慢慢地在搅动着粥,让它没那么烫嘴。
“那就罚你日后好好保护我,可行?”云初开口道。
“旦凭小姐吩咐。”莫寒低着头说道,依旧没有抬头起身。
“莫寒,你走近一些,我看看你。”
“属下周身已湿,湿气太重了。”莫寒垂着头没有动。
云初垂下了眼眸,她知道莫寒的内心定是十分地自责着。
“对不起,莫寒。给你下药,是我不对。”云初轻轻地朝她道歉。
莫寒猛地抬起了头看向云初,她的眼眶里缀满了泪水,“那属下可以向小姐提个要求吗?”
“你说。”云初回道。
顾若萧的眉头轻轻挑了挑,有够胆子的,他都没有向云初提要求。
“小姐今后想做什么,都可以直接告诉属下吗?不管小姐要做什么,上刀山下火海,属下都陪着您。”莫寒郑重地说着。
“好。我答应你。”云初笑道。
起初顾若萧听到莫寒让云初想做什么直接说时,嘴角勾了勾。但是听到后半句,忍不住收了笑意,什么叫上刀山下火海的,什么乱七八糟的。他垂下了眼眸。
“南荛!”云初喊道。
南荛很快便进来了。
“你带莫寒去沐浴梳洗下,好好盯着她,顺便给她熬个姜汤,别病了。”云初忙吩咐道。
“属下没事的。”莫寒辩解着。
“出去!粥凉了。”顾若萧突然开口。
莫寒一愣,南荛忙上前把她拖了出去。
云初看着顾若萧有些无奈地笑了。这人关心人也不好好说话。
在云初醒来的第十天,魏老诊完脉,顾若萧问了一个问题。
“她还需要养多久。”
魏老想了想,“满打满算,一个月吧。”
“这么久!”
正在收拾药箱的魏老抬起头,他又想骂他了,“伤筋动骨都要一百天。她从鬼门关走了一趟,一个月哪里长了。”
顾若萧低头思索了半晌,抬起头朝向云初,“那一个月后我们成亲。”
“啊?”云初愣在当下。
最先反应过来的是魏老,“臭小子,你急什么?你们有那么长的时间!”
“我不要什么来日方长了!”顾若萧的声音不自觉地提高了几个分贝。
云初一震,她明白了,自己的那封诀别信终是在他心里生了根。
他们总说来日方长。可是那日自己却说,今生与君相识相知相恋,没有什么遗憾了,唯一遗憾的是没有来日方长了。
“好。”她看着他笑,她愿意答应他。
魏老看着眼前的两个人满脸的无奈,他们肯定是疯了,一个月哪里够准备婚礼的。不行,他们疯了,他可不能疯,他得去找诚管家商量怎么样在一个月内准备好。
他急匆匆地踏出了门。
诚伯是在第二日来得。
此时,顾若萧正在给云初读话本子。
“王爷,既然要大婚,这间主卧是否要修缮一番?”诚伯问道,他想这么大的事,这王爷的卧房总得准备准备吧,不过如今云初姑娘住着,不对,是云初姑娘和他家王爷住着,咦,本来就应该他们住的啊。他感觉自己把自己绕晕了。
“不用,外头先准备吧。”顾若萧翻着话本答道。既然云初住进了他的卧房,那他就不会让她有从这边搬出去的可能。就算是新婚修缮房屋也不行,要修以后再修。
云初这时才发现她住的这个屋子竟然是顾若萧的卧房,静轩院的屋子。而不是她去年受顾若萧箭伤时所住的地方了。
其实当顾城杰出现时,她便住在了这间房,只是当时顾城杰带给他的恐慌太大了,她倒是忽略了这些东西。顾若萧让她住,她便住了。
她看着眼前翻书的人,怎么有种鸠占鹊巢的感觉。
他俩可是还没完婚呢,而她就堂而皇之地住了进来,还睡在床上,让主人睡在地上。她不禁有点惭愧。
不过她想了想就释然了。如今她同顾若萧都是这种关系了,早晚的事,再说了王府的下人也没有乱嚼舌根的,住就住了吧,还能怎样呢。
于是,她便不纠结了,认真听起顾若萧的话本子。
此时更头疼的还有整个礼部上下。
摄政王突然要在一个月之后举办婚礼,这一突如其来的决定让礼部所承担的任务变得异常繁重且错综复杂。
礼部人的脑袋都要炸了,个个愁容满面,压力山大。虽然之前也筹备着,但如今都快入冬的,许多原本的计划都不得不彻底推翻,一切都得重来。婚礼的场地布置、宾客的邀请名单、宴席的安排、服饰的准备、仪式的流程等等,每一项都需要重新考量,细致规划,来保证婚礼的顺利进行。
这无疑给礼部带来了前所未有的挑战和紧迫感,使得他们不得不加班加点,夜以继日地忙碌起来。
好在三天后,乘风带着摄政王口谕去了礼部:王爷的婚事自有王府操办,至于婚后皇室宗祠礼仪之事你们看着安排。
“敢问王爷的皇室宗祠的礼仪时间定了吗?”一位礼部官员受不住众人投来的炯炯目光只能站了出来。
“未定,届时通知你们。”乘风瞥了一眼,说道,“王爷不喜复杂,你们知道吧?”
“老臣明白,老臣明白。”众人忙附和着。
乘风觉得目的达到了,故大步流星地走了。
留下一堆松了气的礼部官员,但是要把复杂的皇室宗祠礼仪简单化,这可是一大难题,官员们又开始了长吁短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