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乾站在原地，眼神里透着疲惫。
三年前，他为朝廷鞠躬尽瘁，却落得个众叛亲离的下场。
如今让他重返朝堂，他已经提不起半点兴致。
朝堂之上，勾心斗角，尔虞我诈。
他已经不想再掺和进去了。
更何况，他现在是个“叛国贼。”
去了兵部，只会成为众矢之的。
到时候，不知道有多少人等着他犯错，好置他于死地。
“陛下的好意，臣心领了。”
“但臣觉得，还是老老实实在家待着比较好。”
夏映雪的眸光瞬间冷了下来。
“你这是在拒绝朕的好意？”
秦乾低头，声音平静：“臣不敢。”
“只是觉得，臣这样的人，还是不要去兵部为好。”
夏映雪冷笑一声，眼神里带着讥讽。
“你以为朕是在跟你商量？”
“别忘了，你现在是什么身份。”
“朕让你去兵部，是给你机会。”
“你若是不知好歹，那就别怪朕不客气！”
秦乾依旧低着头，声音却带着一丝决绝。
“三年前，我就该死了。”
“你要杀，我随时都可以去死。”
夏映雪的眼神更冷了。
“你在朕面前装什么硬骨头？”
“既然你这么不怕死，那朕就成全你。”
她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秦乾。
“不过，朕不会直接杀你。”
“朕要杀的，是整个秦家！”
秦乾冷笑一声。
“秦家？我对他们问心无愧。”
“这些年他们是如何对我的，陛下不是最清楚吗？”
夏映雪眯起眼睛。
“那就连那个日日跪在乾清宫外的秦老太太，也一起杀了吧。”
秦乾猛地抬头，眼中闪过一丝震惊。
曾经那个温柔善良的女帝，如今竟会说出这般恶毒的话。
夏映雪眼神里闪过一丝受伤。
“你知道吗，我曾经不是这样的人。”
“是因为你，是你的背叛把我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所以这一切，都是你欠我的！”
秦乾心里一阵刺痛，眼前浮现出三年前那个温柔的女帝。
也许这些，真的跟自己有所关系。
他低下头，喉咙发紧。
可是奶奶呢？
这三年来，为了救他，奶奶每天都要去乾清宫跪着。
不管刮风下雨，不管寒暑，从不间断。
就是靠着这份执着，才让夏映雪放了他一条生路。
如果说秦家还有一个真心对他好的人，那就只有奶奶了。
他不能让奶奶死。
绝对不能！
想到这里，秦乾的拳头紧紧握住，指甲深深陷入掌心。
“臣……”
他咬着牙，声音里带着深深的不甘。
“臣愿意去兵部。”
夏映雪的嘴角微微扬起。
“这不就对了？”
“你要记住，你现在的命，是朕给的。”
“朕让你去兵部，你就得去，朕让你去死，你就得死。”
“你若是敢耍花样，秦老太太绝对活不了！”
秦乾被送回秦家。
昔日富丽堂皇的宅院，却以物是人非。
门前的石阶已经破损，青苔从缝隙中钻出。
两尊石狮蒙着尘土，看起来颓败不堪。
门童正躺在台阶上打盹，听到脚步声才慢悠悠地站起来。
看清是秦乾，立马换上一副嘴脸。
“哟，这不是咱们的上柱国吗？”
“怎么，在牢里待够了，想回家了？”
秦乾没说话，径直往里走。
门童却一把拦住他。
“站住！谁让你进去的？”
“这里可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都能随便进的地方！”
秦乾皱眉：“让开。”
门童却笑得更欢。
“让开？你以为你是谁啊？”
“你早就不是秦家的少爷了，你是保姆的私生子，是叛国贼！”
“我告诉你，像你这种人，连门都不佩进！”
他一边说，一边伸手去推秦乾。
“滚远点，别脏了秦家的地！”11
秦乾身上还带着伤，被这一推，险些站不稳。
门童见状，更加得意。
“看看，这就是上柱国？”
“连站都站不稳，也不知道当初是怎么混到那个位置的！”
“我看啊，肯定是靠着耍阴谋诡计，不然怎么会被抓进大牢？”
然而……
就在这时，一个愤怒的声音传来。
“住口！”秦安从院子里快步走出来。
他看到秦乾满身是伤的样子，眼眶立刻红了。
“少爷，您这是……”
秦乾摇摇头，示意他不要多问。
秦安转身，指着门童怒斥。
“小小一个门童，也敢对少爷无理！”
“你可知道，若不是少爷，秦家哪有今天？”
“当年要不是少爷力挽狂澜，秦家早就被政敌吞得连渣都不剩！”
门童却不以为然。
“秦管家，您这话可就说错了。”
“他要真有本事，怎么会被关进大牢？”
“再说了，现在有秦墨少爷在，秦家蒸蒸日上，哪里还需要他这个叛国贼？”
秦安气得浑身发抖。
“放肆！”
“你一个下人，也配议论家事？”
“来人，把他赶出去！”
门童却丝毫不惧。
“呵呵，秦管家，您这是老糊涂了吧？”
“您怕是不知道，现在秦家，可不是您说了算。”
“侯爷早就说了，谁敢帮这个叛国贼说话，就别想在秦家待下去！”
秦安愣住了。
这时，一个冷冷的声音从院子里传来。
“谁在吵吵？”
秦傲风大步走出来。
看到秦乾，眉头紧皱。
“你回做什么？”
秦乾没有回答。
秦安连忙上前，躬身说道：
“老爷，少爷受了重伤，需要修养。”
“不如让他先在家里住些日子……”
秦傲风冷笑一声。
“住在家里？”
“他也配？”
“秦安，我警告你，别管这些闲事。”
“这个逆子，早就不是秦家的人了！”
“他跟秦墨比，屁都不如。”
秦安急道：“老爷，您这是说的什么话？”
“少爷再怎么说也是您的亲生儿子啊！”
秦傲风脸色一沉。
“住口！”
“谁让你多嘴的？”
“你一个下人，也敢对主子的事指指点点？”
“信不信我让你滚出秦家？”
秦安垂下头，声音却很坚定。
“老爷要赶我走，我无话可说。”
“但少爷的事，我必须管。”
“老奴伺候了秦家几十年，看着少爷长大。”
“他是个什么样的人，老奴心里清楚。”
秦傲风眼中闪过一丝狠厉。
“好啊，你是敬酒不吃吃罚酒！”
“来人！把他拖出去，乱棍打死！”
几个家丁立刻围了上来。
秦安却昂着头，丝毫不惧。
秦乾看不下去了。
这些年，秦安一直默默照顾着他。
在他最落魄的时候，只有秦安不离不弃。
而自己的亲生父亲，却要杀害对自己最忠心的人。
“秦傲风！”
他冷声开口。
“你有什么资格称为人父？”
“这么多年，秦安对我的照顾比你多得多。”
“要说父亲，他才更配！”
秦傲风一愣，脸色瞬间涨得通红。
堂堂丞相，竟被跟一个下人比配不配作父亲，这是何等的羞辱。
他的手指颤抖，指甲深深掐进掌心，怒火几乎要把理智烧光。
“逆子！你竟敢这样跟我说话？”
“来人，把这个叛国贼和老匹夫一起打死！”
秦乾挡在秦安面前。
“动手？你敢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