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乐将消息八百里加急送入京城时,已进入了六月末。
云澹收到上奏的折子后大为开心,早朝上因挖运河被世家派系极力阻拦的阴霾也一扫而空了。
看了云乐上奏的折子后,云澹面带笑意的问道:“长公主可还有私信送回?”
看到陛下许久未曾如此开心,杨忠也是呵呵一笑,他就知道陛下最惦记的就是长公主的来信。
“自然是有的,长公主不仅送回了私信,还送了不少江陵府那边的特产回来。”
“书信呢?快拿给朕。”
杨忠立刻上前,将一封密封的书信交给了云澹。
后者迫切的伸手接过去,展开信后认真阅读起来。
总共两张薄薄的纸张上是她熟悉的字迹,看着她描述那三次剿匪的一些细节,还有清剿上来的银款将不日派人送回京城充盈国库,末尾还讲述了江陵府那边的洪涝情况以及接下来的作战布局,最后便是让他勿念,多保重龙体云云。
虽然只是一封谈公事的信件,可云澹却看了许久才恋恋不舍将信按照折痕叠起来放回信封里。
随即提笔开始写回信。
比起云乐简短的陈述,云澹整整写了五大张才勉强停笔,其实他还有很多话想说,可有些话是不能宣之于口的。
“杨忠,将这封信交给信使,连带给长公主准备的一些物品一并送过去。”
“诺!”
杨忠刚退下,殿门外当值的小太监这时走了进来。
“陛下,李昭仪给您送药膳来了。”
“让她进来。”
“诺!”
小太监退出去片刻后,李箐端着一罐汤药走了进来。
“臣妾见过陛下。”
云澹放下手里的折子,抬眸看向李箐时俊逸的脸上带着淡淡笑意。
“不必多礼,每日劳烦你给朕煎药还要亲自送过来,实在是麻烦你了,其实这些事可以交给下面的人去做便是。”
李箐温柔一笑,将药膳放在书案上。
“为陛下调理身子的药膳还是臣妾亲自来做比较放心,最近陛下的头疾发作的次数少了许多,坚持再喝一段时间应该会慢慢恢复。”
“嗯,的确已经好了很多。”
李箐朝书案上瞥了一眼:“陛下下了早朝就来此批阅奏折实在辛劳,不如您喝了汤药让臣妾给您按按头吧,这汤药里本就有助眠的成分,趁此好好休息一会儿。”
云澹捏了捏眉心,最近因为朝堂上的异声太多,他不仅要亲自盯着挖运河的前期准备事宜还要想办法应付那些世家们,的确是操劳过度了些。
“也好,那就有劳你了。”
云澹喝了汤药起身躺在了榻上,李箐坐在云澹身边双手轻轻按压在他的头部穴位上,随着她熟练的指法,云澹很快闭上眼睛沉沉睡了过去。
“陛下?陛下?”
李箐轻唤了几声,云澹都未曾有所反应。
确定他睡着后,李箐起身走到了书案前,将书案上的物品和奏折仔细翻了一遍,没有找到书信。
李箐心里沉思,陛下对云乐如此重视,她送回的书信必然也会无比珍视,自然不会随意放起来。
转身看向身后的多宝格架子,其中一个精美的木盒子吸引了她的注意,走上前快速将木盒打开,里面果然放着几封书信,而最上面的这一封就是云乐刚送回来的。
李箐心跳加快,快速打开书信仔细阅览了上面的内容,听到殿外传来一阵脚步声,吓得她赶紧将书信放回去,转身就想往榻前走,而这时杨忠已经走进大殿内,恰巧看到李箐站在书案旁边。
他的神色微冷,视线快速朝书案上看了一眼。
“昭仪娘娘,陛下睡着了?”
李箐忙定了定心神,点了点头:“陛下刚睡下,我正准备给陛下拿件衣裳盖在身上。”
话落,李箐顺手拿起搭在椅子上的外袍走回了床榻前,轻手轻脚的盖在了云澹身上。
杨忠心里的猜疑收了几分,想必是他多心了。
——
云澹这一觉睡了一个多时辰,等他醒来时李箐已经离开了。
“杨忠!”
“奴才在。”
云澹四下看了一眼,问道:“李昭仪何时离开的?”
“昭仪娘娘半个时辰前就离开了。”
云澹起身下榻径直走到了书案前,只低头扫了一眼神情顿时冷了下来。
他转身朝多宝架的方向看去,眉头越发紧了起来。
箱子被人动过。
“除了李昭仪之外,期间可还有别人进来过?”
杨忠倒了一杯茶水放在书案前。
“奴才回来时只看到李昭仪守在殿内,随后老奴便一直在外面看守,期间并未有其他人来过。”
云澹沉着脸坐下,杨忠看出陛下神色不对,小心翼翼问道:“陛下,可是有什么不对?”
云澹凤眸冷冷抬起,盯着杨忠看了一眼。
“你回来时李昭仪在做什么?”
杨忠的目光朝书案前看了一眼,难道李昭仪真的动过书案这边?
沉吟片刻,杨忠如实回道:“奴才回来时曾看到李昭仪站在书案旁边,她说陛下您睡着了,怕您着了凉便来拿了您的外袍盖在了您身上,陛下,可是您的书案被人翻动过?”
云澹并未回答:“去把南箫喊来。”
“诺!”
一盏茶后,南箫匆匆赶了回来。
“陛下!”
“你派人去盯着永和宫那边的所有人,他们这几日做了什么、见过什么人都要每日事无巨细的传给朕,另外,再派一人八百里加急将这封书信送去江陵府。”
暂时不清楚李箐的目的还不易打草惊蛇,李箐的性子绝不会随便翻阅太极殿的物品,除非她是在找什么,而偏巧他存放淼淼书信的那个箱子被动过。
“是!”
另一边
李箐回到永和宫便觉得心神不宁,若将云乐在江陵府的计划透露出去无疑是一步险棋,可这是当下能让云乐彻底消失最好的办法。
周莺莺亲口承诺了她,只要将云乐接下来的布局弄到手,她就有办法让云乐永远待在江陵府。
在屋内来回踱步一阵儿,李箐心里暗暗下了决定,朋友又如何?只要是阻拦在她和云澹身边的人都该死,何况云乐还是云澹心里最在意的人,只有她永远消失才不会成为自己的威胁。
她径直走到书架前,从书架上取出一本书圈圈写写了一阵儿,随即喊来喜儿附耳说了几句话。
“奴婢这就去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