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川川还在思忖,白经理又开腔了,“川川,你脑子好使,你给干爹想想法子,咱们园区是时候改革了。现在华国人的防范意识增长,我们这行竞争又激烈。我看了财务报告这两年明显比前几年业绩下滑。
园区里那些人大部分也都不是真心效命,总是恐吓暴力其实收效甚微。和漂亮国的器官移植医疗合作其实真不是我的本意,那些事情太损阴德了,不是迫于无奈,我是真不想碰!”
说到此,白经理加快了手盘佛头的幅度,嘴里念念有词说了句“阿弥陀佛”。
陈川川想了想,说道:“干爹,这件事容我再想想吧!时代在进步,您也在进步,这是好事!好事多磨,我们一起想的周全点,最好是能一劳永逸!”
白经理很欣赏这个年轻人,听了他的话满意点头,说:“我旁边那间以前小七的休息室,他走了之后一直空着没用,你收拾收拾,以后做你的办公室吧!外边乱糟糟的影响你的思路。”
陈川川心中暗自高兴,脸上也抑制不住的欢喜,说道:“谢谢干爹!”
白经理笑着摆摆手,陈川川出了白经理办公室径直来到旁边的休息室,推开门,里面由于闲置已久落了一层的灰尘。
陈川川找来了毛巾打了一盆水,精心的收拾着属于自己的方圆之地,来了这么久,他第一次感觉到了放松。
陈川川手脚麻利的将房间收拾干净,有点累,他坐到了椅子上也学着白经理的样子将双脚搭在办公桌上,在这一瞬间他感到无比的放松与满足。
他闭上眼睛,想起了国内的父母,以及小超一家。除夕夜他给陈天来打过一个电话,陈天来在电话里一直劝自己回家,他莫名的感到烦闷,他来到甸北为了什么?还不是为了赚钱给他们,让他们过上好的生活吗?自己没偷又没抢,也没有直接参与诈骗。自己讨好白经理付出了脑力劳动,获得了相应的报酬!这些钱,自己在国内干一辈子也赚不来。自己没有错,都是自己应得的,从小大家都说自己聪明,这就是资本。
母亲王大妮也在电话那头哭哭啼啼的要自己回去,他越听越烦,于是他挂断了电话,他不想再听父亲的唠叨,母亲的哭哭啼啼。
小超呢?赵叔怎么样了?川川想到了小超一家,心头还是按捺不住的关心。他将脚放回地上,拿起桌上的电话试着拨打过去,电话通了。
“喂,是川川吗?”小超的声音略带嘶哑。
“是我,小超你的声音怎么怪怪的?家里发生什么事了吗?”川川关切问道。
小超哽咽地说道:“我爸走了,年初二。我刚把他骨灰撒入大海!这是他的遗愿要求海葬!”
川川也哽咽了,“赵叔走得可安详?”
“嗯,走得时候脸上挂着笑!走得前天晚上还聊到了你,我爸说你是个好孩子,一定不要误入歧途!”
川川知道小超这也是明里暗里的劝自己回国,失望道:“小超,我以为只有你能懂我!”
小超急了,说:“我懂你啊!虽然我没你聪明,但是我知道你想的什么!也知道你一步走错就身不由己了!但是无论如何你要记住,我们永远都是你的家人,也都等着你回家!”
川川眼中有泪光闪烁,他轻轻的嗯了一声,然后挂断了电话。
川川想要站起身,一不小心把椅子上的一个转轮给弄掉了,可能是时间久了没有人用,东西就会出现各种小问题,川川俯下身子捡起轮子把它重新按到椅子上,正要直起身子起来的时候,抬头在办公桌下面的抽屉上发现有一张白色的纸皮露出了一个小角来。
他刚刚擦抽屉的时候都没有注意,抽屉里还有东西,他小心翼翼的将那纸角抽出来,竟是一张照片……
陈萍回来以后单凌云的精神明显好了很多,今天天气不错,陈萍和单凌云带着单依依来到了东郊去寻找她儿时的记忆。
其实东郊这边环境挺好的,有湖有山,湖里有鱼,山上有大片的树林。此时天气还很冷,湖面上还结着薄冰,山上的树林还是光秃秃的一片,一片树叶也没有。若是到了春天,定是一幅山清水秀。
单依依许久没来到郊外了,虽然环境稍显寂寥,但是她还是欢快的像只百灵鸟,一路上载歌载舞不亦乐乎。
单凌云穿的比他俩都厚,帽子围巾手套一样不落,他微微冒汗,想要摘了围巾帽子,陈萍立马制止道:“你这病最怕感冒了,你觉得累了,咱们就休息一下好了,你这围巾帽子一摘吹了风就要感冒的。”
单凌云满脸歉疚,说道:“早知道我就在家里等你们了,和我一起出来真耽误事!”
陈萍说:“你说什么呢?本来就是我们一块儿出来玩的,选这里,我就是试着看能不能想起什么。其实想不起来也无所谓了,有你们俩就足够了!”
单凌云喘着气坐在了路边,单依依则满眼好奇的东瞧瞧西看看,不一会儿就跑开了,陈萍看不到女儿就扯着嗓子喊:“依依,你别跑远了!”
“哎,我在这,这有河,河里结冰了,好好玩!”
单依依的声音从路对面传了过来,单凌云忙叫陈萍过去看着,“你去看着,别让她踩冰块儿,那冰很薄不要把衣服玩湿了!”
陈萍点点头,循着单依依的声音找去,她站在陆地上往下看,河面离地面大概得有三四米的高度,左侧有一条被人踩出来的路,陈萍小心地向下走去,离河床越来越近的时候,她突然记起来了一点以前不曾有过的记忆。
她叫着,“我想起来了,我想起来了!”
单依依听到妈妈的声音回过头来问:“妈妈你想起什么了?”
单凌云也站到路边欣喜地看向陈萍,问出了同样的疑惑,“你想到什么了?”
陈萍拉着单依依回到路边三人倚在一起,陈萍回忆道:“我想起来二十年前我就是在后面这座山上发现并帮助的林逸尘,我把他背到这里,然后也发现了这条河,我帮他在河边清洗伤口并安慰他的伤口长得像月牙,他终于就不哭了。后面我们俩就坐在路边等他的家人来找他。然后他被家人接走了,他要我和他一起走,我说要找爸爸,然后我就顺着这条山路一直往西走……
天黑了,我已经很长时间没有吃过东西了,体力不支,我觉得自己就要死了,我知道小河一直都在路得下面,所以我想去河里喝点水再继续走,我像这样站在路边向下望,想要看看有没有路通往河床,当时可能天太黑,我又饿的精神恍惚,看着漆黑的河床就像看到了一张黑色长着大口的骷髅,它一下就把我吃了,然后我就晕倒了。”
陈萍说着的时候还尝试着站在路边复原当时小小的她是如何做的。
她的描述将单依依吓得不轻,紧紧瑟缩在爸爸腿边,单凌云则是一阵阵揪心与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