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娇唇角扯出一抹苦涩的弧度。
凌渊承诺过她太多事情。
刚认识的时候承诺送她回家,还说会带她逛集市庙会、走遍名山大川,后来骗她成婚后就可以带她回门。
接着又骗她进东宫做良媛、学规矩,告诉她只要生下孩子,就能封她为太子妃。
她并非在乎太子妃的身份,但只有太子妃,才是他名正言顺的妻子。
但凌渊其实根本不会娶她,也不想要她生的孩子,为此还大费周章弄来避孕的玉坠。
亏她傻乎乎的,还真以为那是凌渊送给她的定情信物,当时感动的一塌糊涂……
凌渊轻易就把她骗的团团转,心里一定很得意吧?
还有被关进大理寺那天,他说第二天就会亲自去接她。
她眼巴巴等了那么久,却等来了孟轻罗的羞辱,以及孟轻罗即将成为太子妃的消息。
现在凌渊再次许下承诺,如果她还信,那她真是无可救药,活该被人骗死!
察觉到虞娇的冷淡,凌渊心头一慌。
“娇娇,你再相信我最后一次,我这次绝对不会让你失望。”
虞娇心想:凌渊大概还没玩够,但她真的不想再陪他,玩这种过家家的戏码。
对凌渊来说,她不过是他无聊时,打发时间的消遣;但她付出的,却是真实的血与泪。
她像是忽然长大了,再也不是以往那个天真懵懂的鲛人族小公主。
只是这成长的代价,未免太大了。
凌渊第一次知道,原来虞娇并不好哄。
他之前每次食言,或者让虞娇受了委屈,只要稍微哄一哄,小鲛人就不生气了,还和以前一样乖软。
那是因为,虞娇信任他,愿意给他机会。
而这次,无论他许下多少承诺,虞娇全都不再理会。
即使她现在走不出这座别院,但她拒绝凌渊的怀抱,也拒绝和他说话。
凌渊有种深深的无力感,不知该拿她如何是好。
但这一切,都是他咎由自取。
他肆意挥霍虞娇对他的依赖和感情,辜负了虞娇对他的信任。
虞娇没问他和孟轻罗大婚的事情,好像对此已经毫不在意。
尽管如此,凌渊还是认真解释:“娇娇,我不会娶孟轻罗,你给我一些时间,我一定能解决好这件事。”
他顿了顿,补充道:“这次回东宫后,你就不用住锦瑟斋了,住青鸾殿。”
虞娇记得孟轻罗说过,青鸾殿,只有历代太子妃才能入住。
凌渊就要和孟轻罗大婚了,他居然还在骗她。
不过无论青鸾殿也好锦瑟斋也罢,她都不会回去了,她现在只想回家。
虞娇闭上眼睛背对凌渊,无论他说什么,她都不再接话。
凌渊无可奈何,又怕打扰虞娇休息,只好在床畔默默陪着她,枯坐一夜。
直到天色微亮,他才匆匆离开别院。
倒是木槿身上的伤好得差不多了,重新回到虞娇身边伺候。
虞娇睡醒后,亲自把雪球埋在别院后花园的海棠树下。
进宫之前,那些在别院等待凌渊的日子里,她时常抱着雪球坐着这儿,看着花园的景色发呆。
以后,就只有雪球独自留在这里看风景了。
木槿说,雪球是虞娇被关进大理寺后,第二个深夜走的。
宫人早上去给雪球喂食,才发现雪球已经不动了。
木槿低声道:“太子殿下特意命人请了太医,但是已经晚了。”
“殿下为此责罚了照顾雪球的秀心,将她罚去浣衣局,没想到她竟然投靠了孟小姐,不过秀心已经被杖毙了。”
虞娇微微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
木槿又道:“夫人要不要看看疾风?虽然您现在不能骑马,但是牵着疾风在花园走走也可散心啊。”
回到别院后,木槿又开始称呼虞娇为“夫人”。
但无论被人称为良媛还是夫人,虞娇都已经不在意了。
这时,孙伯带着下人走过来,下人还手中提了一个罩着布的笼子。
孙伯恭声道:“殿下担心夫人在府里无聊,早上离开前,特意嘱咐老奴给夫人弄几只逗趣儿的小宠。”
他把笼子的布揭开,笼子里赫然装着两只兔子。
小白兔和雪球长得很像,通体雪白,毛茸茸的憨态可掬。
虞娇却脸色大变,眼圈瞬间通红,哭腔道:“拿走!把它们拿走!!”
木槿连忙扶着她,担忧道:“夫人小心身体,千万别动了胎气。”
孙伯本以为虞娇既然喜欢兔子,之前养的那只死了,再重新养两只不就好了?
没想到虞娇看到兔子非但没有感到开心,反而情绪激动。
见虞娇脸色不对,孙伯急忙让下人将兔子拿走,紧接着,又是让人请太医,又是派人去通知太子。
凌渊到的时候,虞娇已经回到房间,正阖眸靠在软榻休息。
他不想吵醒虞娇,放轻脚步走过去,但是还没走到软榻前,虞娇倏地睁开眼睛,警惕地看着他。
凌渊语气关切:“娇娇,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虞娇再度闭上眼睛,别过头不想和他说话。
凌渊心底喟叹,走过去坐在旁边,犹豫着开口:“你要是不想养兔子,不如养只猫?”
虞娇睁开眼睛,冷冷看着他,“你是不是觉得,雪球只是一只普普通通的兔子而已,死就死了没什么大不了,重新养一只,就能当作什么都没发生?”
凌渊梗了梗:“我没这样想,我只是想让你开心一些。”
虞娇冷冷道:“不,你就是这样想的。”
“我对你来说,也和笼子里的兔子没什么两样,死了就死了,你大可以重新养一只!”
凌渊心头一跳,拧着眉道:“娇娇,别胡说!什么死不死的,你和孩子绝不会有事。”
虞娇险些笑出眼泪,“太子殿下,扮演深情的戏码,你是还没玩够吗?”
“你给我戴上这枚玉坠的时候,心里在想什么?你敢说吗!”
她一把扯下颈间的锦鲤玉坠,狠狠摔到地上!
精美绝伦的玉坠瞬间四分五裂,雕工精湛的鱼尾也碎成好几截……
凌渊脸色瞬间变得无比难看,他喉咙滚咽,哑声道:“娇娇,事情不是你想得那样,我只是不希望你太早有孩子,现在并不是合适的时机……”
虞娇打断他,指着门外道:“我不想听,你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