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在残星剑圣一声令下后,人字场内气氛陡然紧张。
两道身影如离弦之箭,瞬间跃至擂台中央。
一位身着白袍,手持长剑,眼神锐利如鹰。
另一位黑袍加身,腰间佩带着一柄宽刃剑,面容冷峻。
“万丈山,李慕云!”
“青海崖,赵破军!”
名号报出,两人几乎同时动了。
李慕云身形飘忽,如同幽灵般在台上留下一道道残影,手中长剑划出一道道绚烂的剑光,向赵破军笼罩而去。
赵破军则是不退反进,宽刃剑猛然挥出,带起一股狂风,刀芒如龙,发出金属交击的清脆声响,火花四溅,照亮了两人决战的擂台。
唐慕寒眼花缭乱,赞叹连连:“好厉害啊,依我看,这二人的实力不相上下,恐怕短时间内很难分出胜负。”
敖梦璃轻笑一声,道:“也不一定,这二人剑法虽强,但破绽也太过明显,若敌人寻到机会,恐怕可一击毙命。”
唐慕寒美眸眨巴,凑近敖梦璃道:“梦璃姐姐,为啥我什么都没看出来啊?”
敖梦璃摸了摸唐慕寒的脑袋,道:“你和他们的修为尚有一定差距,看不出来也正常。”
随后,她望向魏杰道:“队长,你可发现端倪?”
魏杰盯着擂台上的对决,分析道:“李慕云每一次挥剑,都如流光掠影,速度极快,但剑芒略显薄弱。反观赵破军,虽动作沉稳,每一击却都蕴含山河之重。若李慕云不能速战速决,随着体力的消耗,不用多久,他的攻势将逐渐失去锋芒,再无一战可能。”
话音未落,只见李慕云身形一顿,剑光稍缓,赵破军趁机反击,宽刃剑携风雷之势,猛然劈下。
李慕云侧身险避,还不待缓过一口气,赵破军已出现在他右侧,一记鞭腿将其甩出场外。
“哇,真让哥哥你说对了,这样来看,李慕云比起赵破军,还是要差了好多。”李疏影手指着出场的李慕云说道。
“也不一定。”
魏杰单手捡起飘落下的叶片,拿在手中把玩:“李慕云和赵破军的实力相差不多,都处在筑基五重中期左右。虽然李慕云破绽百出,但赵破军短板也很明显。他的剑太过笨重,没有丝毫灵活。若是李慕云抓住这一点,从四面八方寻一点而攻下,赵破军必败。”
李疏影道:“原来如此。”
擂台上新一轮对决已经开始,魏杰的目光在台上选手间流转,同时不失时机地向身旁的李疏影和唐慕寒传授剑道精髓。
他手指轻点虚空,勾勒出无形的剑影,随着他的解说,剑影在二人眼前幻化开来,演绎着一招招精妙绝伦的剑法。
“看,这位剑修的剑式虽朴实无华,但每一击都暗含后招,这是‘连环剑’的精髓所在。要注意,剑不在华丽,而在于能否在最恰当的时机,发挥出最大的威力。”
随着魏杰的话语落下,两人眼中闪过一丝明悟,受益良多。
终于,在第六场会武结束后,张若寒登上了赛场。
张若寒踏上擂台的那一刻,仿佛有清风拂过,带动着她一袭蓝衣轻轻摇曳。
周围观战的剑修,目光齐刷刷的向她盯去。
谁都知道,这位在昨日领悟剑意中获得了半神传承。
更何况,她的容貌本就是清新脱俗,即便不施任何粉黛,都挡不住她的美貌。
察觉这些或惊艳或贪婪的目光,魏杰眉头蹙起,不悦之情溢于言表。
敖梦璃见状,轻轻碰了碰魏杰的手臂,以眼神示意他宽心:“队长,别生气了,你看,这不刚好证明了若寒的魅力无人能敌嘛。那些目光,不过是凡尘中的尘埃,于若寒而言,不过是过眼云烟罢了。”
敖梦璃的话宛若一阵春风,吹散了魏杰眉间的阴霾。
正当他神色稍缓之际,人群中却响起了一道不合时宜的声音。
一位衣衫不整、眼神猥琐的修士,嘴角挂着垂涎欲滴的笑,旁若无人地低语:“好美的美人,若是能和她云雨一番,便是即刻身死,做鬼也风流。”
此言一出,魏杰的面色瞬间阴沉如水,眸中寒光闪烁。
魏豪、敖梦璃、李疏影、唐慕寒、陆云笙五人,心照不宣地交换了一个眼神,连忙一起伸手,按在魏杰肩头。
敖梦璃轻启朱唇,以只有几人能听到的声音低语:“队长,切勿动怒,若是在场外对人出手,是对东道主残星剑圣的不敬,会受到处罚的!”
其他人也连忙劝魏杰不要动怒,李疏影急声道:“哥哥,你冷静点,别为了这种人脏了你的手!”
唐慕寒也附和着,眼中闪过一抹怒意:“就是,那种人渣,不值得逆尘前辈亲自动手!”
魏杰再次向那猥琐修士瞥了一眼,道:“你们谁知道这家伙的来历?”
还没待几人开口,那修士又开始了满嘴荤话,他的声音在人群中显得格外刺耳。
他咧着嘴,眼神中满是渴望:“啧啧,瞧瞧这屁股,即使隔着宽大的衣袍都能嗅到芳香,要是能摸上两把,嘿嘿嘿。”
说着,他不自觉地抬手,对着张若寒的方向做出虚抓的动作。
他的动作轻浮至极,周围的空气似乎都因他的言语和举动而变得污浊起来,引得周围一些修士纷纷侧目,面露不屑。
所谓剑修,修剑,修身,修性,更修心。
这种人渣恐怕除了剑,其他三样是一点都不沾。
真是羞与此人为伍。
但,在场观战修士,也只限于发发牢骚,无一人敢上前制止。
只因那猥琐修士所散发出的灵气波动,已达筑基九重。
陆云笙神色凝重,凑近魏杰耳边低语:“此人是修真界臭名昭着的采花贼,郭末捼,不知多少天之骄女的清白毁于他手。他擅长隐匿身形与迷惑之术,修为虽高,但行事极为猥琐,让人防不胜防。”
魏杰冷冷道:“这种畜生,皓月帝国就放任他为所欲为下去?”
陆云笙道:“不是不捉,而是他十分精明,每次寻得目标,他都会提前调查目标背景,若是身后有圣人强者,他便知难而退,绝不冒犯。反之,若没有圣人做背景,他便会立即展开行动。”
“圣人强者不会因这种杂碎出手,所以只能苦了筑基境界的修士。”
“自持清高。”
魏杰冷哼一声,道:“也就是说,他会参加天字场会武?”
陆云笙思考片刻,道:“理论上来说,应当是如此。”
“好啊,那就让他再多活片刻。”
魏杰的眼神冷冽如冰刃,像是早已宣判了他的死期。
敖梦璃等人没有多说什么,他们知晓,以魏杰的手段,自然可以从中作梗。
只要他去找孤逸老人,将此事告知于他,以孤逸老人对魏杰的喜爱程度,只需将此事和其他三位剑圣商议一二,自是不在话下。
毕竟,郭末捼本就是臭名昭着的通缉贼,若不是论剑天下不可对人下杀手,想要取其性命者,不计其数。
……
擂台上,张若寒对立而站的是一位面容清瘦的男子,约莫二十六七岁。
他上前一步,声音清朗地通名道:“赤甲宗,云天象。”
张若寒道:“天云学府,张若寒。”
“得罪了!”
云天象大喝一声,双臂抬起一挥,袖口处灵韵涌动,十二把飞剑破空而出,攻张若寒脖颈而去。
张若寒脚踩身法,并未使剑,只是不断躲避飞身而来的飞剑。
场外,唐慕寒看的干着急,生怕张若寒出现任何差错:“逆尘前辈,若寒姐干嘛总是闪躲啊,她应该主动出击才对啊。”
魏杰神态轻松道:“若寒并不是在盲目躲闪,而是在看。”
“看?”
唐慕寒不解,皱眉道:“看什么?看你长的好看?”
魏杰白了她一眼,道:“她在看十二把飞剑的运行轨迹,以及飞剑内,灵气的流通领域。”
唐慕寒道:“啥意思?”
魏杰耐心解释道:“云天象和若寒都是筑基五重,但云天象的剑意,仅仅只是剑随心动巅峰,同时驾驭十二把飞剑,自是不可能完美无缺。”
唐慕寒双目一亮,恍然大悟:“也就是说,只需寻到十二把飞剑的薄弱点,若寒姐就可以牵一发而动全身,一击破敌?”
魏杰夸赞道:“不错,孺子可教。”
“天剑飞现!”
云天象手捏指剑,于半空中一挥,十二道几乎透明的丝线缠绕上每一把飞剑的剑柄。
随他心意一动,十二把飞剑瞄准张若寒身体的十二处要害穴位疾射而去。
每一剑都蕴含足以穿透筑基修士护体灵罡的凌厉劲道。
“退。”
张若寒身形一顿,宛如静水深流,右手轻扬,纤纤玉指间,剑意萦绕。
随她这一挥,原本如附骨之蛆般纠缠不休的十二道飞剑,猛然调转方向,脱离了云天象的掌控,反向疾射。
云天象脸色大变,万万没想到张若寒竟能以彼之道还施彼身,一时之间,只能仓促应对,身影急闪。
局势反转,张若寒调动剑意,操控十二道飞剑合为一处,向云天象胸口撞去。
“嘭!”
云天象躲闪不及,被十二把飞剑剑柄击中,嘴里出一道闷声,离地飞了出去。
他落回地面,踉跄的后退数十步才稳住身形。
他只感觉胸口疼痛难忍,仅是呼气就如同是要爆裂,根本无法继续出手。
他自是知晓,张若寒已经手下留情。
刚才只是剑柄撞在他的身上,若是剑尖,恐怕他早已经变成了筛子。
云天象内心五味杂陈,道:“刚刚那是……剑心通明吗?”
张若寒点头回应。
“真没想到,你居然已经达到剑心通明,佩服,多谢手下留情,在下输得心服口服。”
云天象躬身向张若寒抱了抱拳,收起十二把飞剑,退出了战场。
残星剑圣观望战局,啧啧称赞:“不愧是能获云裳神女青睐的小家伙,剑心通明……啧啧,有趣。”
红尘剑圣眉目平淡,平铺直序道:“筑基修士中,剑意修成剑心通明者不计其数,现在称赞,未免为时过早。”
孤逸老人看了她一眼,并未说什么。
非是红尘剑圣瞧不起张若寒,而是她所言非虚。
会武这才刚刚开始,留到最后的选手,恐怕各个剑意都已修炼至剑心通明。
张若寒离开战场,朝观战的魏杰等人所在之处行来。
唐慕寒见状,双手拍得通红,蹦跳着大喊:“若寒姐太棒了!简直就是剑术天才,那些飞剑被你玩得团团转,太帅了!”
张若寒捏了捏唐慕寒的小脸,笑道:“好了,哪有你说的这么严重。”
张若寒目光流转,轻移莲步至魏杰面前,嘴角挂着一抹浅笑:“尘哥,你觉得我今日的表现如何?”
魏杰自是毫不吝啬赞赏,他轻轻拍了拍掌,喝彩道:“先观敌弱点,寻觅破绽,在运用剑心通明,将那十二把飞剑玩弄于股掌之间,真是令人叹为观止。恐怕就是换了我,也绝对做不到像你这样。”
张若寒自然知道魏杰是故意这样说,但内心还是欣喜,像是抹了蜜一样甜:“哪有尘哥说的这样,多亏你教的好。”
唐慕寒嘟着小嘴,双手叉腰,一副气鼓鼓的模样站在两人中间:“若寒姐,你这就不讲道理了,我夸你,你就跟我意思意思,怎么逆尘前辈一开口,风向就变了?大家给我评评理,这还有没有王法了?”
魏豪等人见状,有的忍俊不禁,有的则投来善意的微笑,气氛一时变得轻松愉快起来。
张若寒被唐慕寒的逗趣模样逗得噗嗤一笑,伸手刮了刮她的鼻尖,眼神里满是宠溺:“好啦,小醋坛子,姐姐错了还不行嘛,下次一定先好好谢你。”
敖梦璃,陆云笙并肩而立,向魏杰等人微微颔首,算作告别。
二女淡然自若,转身步入地字场而去。
魏杰目送他们离开后,瞥了眼依旧在偷窥张若寒的郭末捼,他整了整衣衫,迈步向孤逸老人所在的高台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