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冒着黑色雾气的飞刀尖端就要与那道红色刀光相击,特茵丝的眼中闪过一抹轻蔑。
所谓的什么血刀和巫连,果然长桌那边还是太看重了,明明仅凭自己这个四启的第一位就能拿下,居然还要殚精竭虑让她来吸引对方打头阵,真是想不通。
无论如何,带着这柄血刀的碎片回长桌十四,她和另外三个姐姐的地位和话语权应该就能得到提高吧。
除此之外,她也确实没什么可在乎的了。
但思绪还没来得及拉扯太远,她却忽然震惊地发现,那抹刚刚还近在咫尺的刀光,不知为何居然消失了!
不好!
特茵丝这才意识到,对方这一击很可能是佯攻!
下一秒,红鸮那如同鬼魅般幽幽的声音却从她的左耳后传来:
“哈~你是以为只有你会变招吗,脑袋上梳了两个钻头的小聪明蛋?”
“彭——!!!”
迅速将出刀姿态收回、转而身体旋转了半圈的红鸮猛地一脚踹出,结结实实地蹬在了特茵丝纤弱的腰肢上,顿时让后者的身体也化作了一道“残影”,整个人向前直直冲出去了六七米,旋即一头砸入近旁的一堵废墟矮墙上,发出一声沉闷的巨响。
那堵早已残破的墙壁显然经受不住这种力道的冲击,很快便崩裂开来,也没让特茵丝在里面嵌太久,
她晃了晃脑袋,试图迅速运转大脑理解刚刚的一秒钟发生了什么。
但红鸮显然不会给她思考的时间,接连几步冲出,同时一刀竖劈前挥,猩红的刀光瞬间便将那堵刚开始崩裂的石墙和其中特茵丝的身影劈成了两半!
“轰——!!!”
经过攻击力属性加持的刀光命中目标,残余的刃风卷起一阵阵沙尘和石砾烟雾。
“结束了?”
巫连的脑中刚刚闪过一抹这个想法,便很快一咬牙将其否认,目光凝重地盯着前方的烟雾:
“不。”
所谓有烟无伤,这种场景他太熟悉了。
果然,烟尘散去,红鸮却诧异地看到一抹人影从中现身。
依旧是特茵丝,只不过......
她的左手正捂着自己的右侧肩膀,而她的右臂已经不翼而飞,
从身后那些石头碎片里混杂着的、很快变为光点消散掉的血肉碎块来看,估计是已经被红鸮的那一刀轰成齑粉了。
“居然能躲开......又是速度特化型?”
无数次的战斗早已让巫连养成了习惯,他几乎从不会在红鸮战斗时闲着,尤其是近期这几次面对异陆刀娘,他的脑子里永远都在思考对手的攻击习惯,在没法用金手指清晰窥探对方属性的同时,更是会猜测对方的属性点优劣。
就比如,从现在看来,特茵丝显然是攻高敏高、但是皮薄血脆的那一类,虽然红鸮已经使对方造成了重创,但对方的特殊词条依旧不是很清楚,只怕是在留后手。
红鸮可以自负、骄傲,甚至轻敌,但身为刃御师的巫连绝对不允许自己出现那么肤浅的想法。
既然能成为长桌十四成员,那么缪斯·特茵丝,一定有她的特殊性。
此刻的特茵丝,右侧的螺旋马尾已经被砍掉了一半,其余的发型也显得凌乱了不少,她怔怔地从烟雾中站出,愣了一下,低头看向自己下意识捂着的右臂。
漆黑如墨汁般的血从她的左手指缝溢出,染进她的黑色残破礼服,却又恰好看不出什么痕迹。
疼痛忽然间清醒了她还没来得及思考太多的大脑。
“哎呀,真是伤脑筋呢~也不知道是我的刀慢了,还是你的命太大了?”
察觉到巫连那边思考出了不对劲的地方,红鸮倒也没急着追击,只是立在原地饶有兴致地开口讥讽。
听到她的话,特茵丝崩溅了些许黑色血液的脸上却忽然扯出一抹笑:
“哈哈哈......”
“你的话还真是多啊,只可惜,许多年来,无数次战争和纷乱中,我见过了太多的乐观主义者,你猜,他们的结局最后是什么?”
特茵丝忽然间抬起头,直勾勾地盯住红鸮,漆黑色的瞳仁仿佛变得更加深邃,如同无底深渊的入口:
“在属于我的瘟疫中痛苦地扭曲着躯体死亡,化作乌鸦和秃鹫的养料。”
话音刚落,她脖颈处的黑色血管纹路忽然间开始急剧收缩,旋即如同生命力旺盛的藤蔓一般向上攀爬,直到逼近下巴才停止。
与此同时,不知从哪里传来了几声凄厉的嘶叫,空旷而又悠长,仿佛是凭空出现但又捉不到影子的乌鸦。
“滋滋滋......”
一阵细微的声音忽然从红鸮的左臂处传来,她诧异地低头,只见方才被那柄飞刀不慎击中留下的伤口,不知何时居然已经开始发黑,从伤口正中,血肉组织和骨头一起飞速溃烂,甚至开始不断冒出黑色的气泡,宛若被灌注了浓度极高的硫酸。
钻心的剧痛顿时传来,同时作用在红鸮和不远处与其进行着精神链接的巫连身上。
那股疼痛深入骨髓,简直比接连的四五道枪伤还要折磨。
这显然就是让那些刃御师尸体统统化作一滩黑水的元凶!
眼见那瘟疫黑色腐蚀正在以极快的速度向上蔓延,眨眼间便已经到了大臂处,红鸮却忽然发狠一笑:
“亲爱的,做好准备,你知道我要干什么!”
下意识捂着自己左臂的巫连同样点头,被痛得有些扭曲的面庞上同样扯出一抹笑:
“早就做好准备了,这种命令我倒是还不太情愿亲自下啊。”
“来吧,长痛不如短痛!”
话音刚落,红鸮持刀的手腕猛地一翻,锐利的刀锋紧贴着自己的左侧肩膀划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