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林枳夏制止,周桁有些错愕地抬头。
他眼底的薄红还没消失,因为接吻的缘故,他的唇有些红润得过头了。
即使是在光线暗淡的夜里,周桁的唇仍然因为水渍泛着光,看上去居然有些呆。
“停下!”
林枳夏有些艰难地撑起身子。
“怎么了?”
他的嗓子有些哑。
“接吻...不是只是接吻吗?”
呼吸有些太近了。
林枳夏伸手抵住了周桁的肩,想要拉远距离。
但周桁却压了下来,将脑袋埋在她的颈窝。
头发微微蹭过她的脸颊。
“我有些控制不住,好想摸摸你啊...”
是在撒娇吗?
林枳夏伸手揉了揉他的头。
“哥哥,我们还在马路上,司机也在外面呢。”
似乎才想起这事,周桁红着脸坐直身子,清了清嗓子,有些尴尬地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
将车窗降下来,一大股新鲜的冷气瞬间涌了进来。
周桁平缓了一下呼吸,等脸颊的热意降下去之后,才慢悠悠地将司机叫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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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我住的酒店吗?”
捏着林枳夏的手,周桁心情好极了。
见林枳夏偏头看他,周桁又开口解释道。
“是套房,本来给助理留了一间,但他似乎不太想和我住一起,在我旁边重新开了一间房。”
语气有些委屈。
今晚的周桁似乎格外真实。
林枳夏噗呲笑出声。
“五哥啊,没人愿意和自己的上司从早到晚待在一起的。”
车内暧昧的氛围早已散尽,余留下点点温情。
“对不起。”
刚进套房,林枳夏还没来得及将包放下,就被周桁叫住。
“什么?”
“在他们表白之前,我本来以为,自己是个很正经的人。”
他迈步向她走来,伸手抚上她的脸。
“没想到,我居然是个衣冠禽兽。”
“甚至到刚才,我才意识到,自己其实是个王八蛋。”
林枳夏有些好笑地看向他。
“怎么突然这么说?”
指腹滑过她的脸颊,落到她的下巴上。
微微用力,嘴唇就被带得微微轻启。
“今今,你的嘴唇被我弄破了。”
这样一说,林枳夏才感受到嘴唇上传来的丝丝疼意。
“我刚才真是疯了。”
周桁走到桌前给自己倒了杯水,从冰柜里取出冰球放在里面。
冰凉的液体进入他的喉中,企图让他保持清醒。
“刚才真是神志不清了,在那种地方居然还想着继续。”
他接着给林枳夏倒了一杯温水,递给她。
“刚才...”
“感觉怎么样?”
他问得有些小心翼翼。
“我吗?挺爽的。”
林枳夏举着杯子和他碰了碰杯。
没有谈论爱情,因为周桁知道,林枳夏不会只停留在他一个人身上。
她像一只蝴蝶,美丽而自由。
而他要做的,是怎么样才能让林枳夏在他身上停留得更久。
让她舒服,而不是让她接受自己的感情。
他才不要步季宴礼的后尘。
想起这段时间疯狂投入到工作中去,企图转移自己注意力的某人,周桁又惋惜又庆幸。
王子与公主的故事,只存在于林枳夏的童年记忆里。
她早已不是天真浪漫的年纪了。
她早已不再幻想得到童话故事那样幸福的结局。
因为童话故事里虚幻的爱情,会像毒药一般,蚕食她的生活,损耗她的灵魂。
但如果她想要的是亘古不变的幸福呢?
没有人能给她答案,也没有人能给她保证。
那她该怎么办?和小时候一样,天真无邪地相信他们吗?
他们是那么优秀的一群人,如果不忠的人是她,她应该改变吗?
或许当个听话的孩子比较好。
林枳夏有些时候会这样想。
但她可以做到吗?
不,她做不到,也不愿意做到。
这样虚假的表面终究只能换来虚假的感情。
他们爱的也只会是她的表面。
也许他们只是一时兴起,又或许他们确实喜欢了她更久,但他们真的清楚自己是个什么样的人吗?
林枳夏不清楚他们了解多少,也不确定自己在他们面前展露了多少。
毕竟内心是每一个人最隐秘的地方,他人很少能去窥探。
是图新鲜吗?
因为喜欢,在一起,那之后呢?
厌倦之后呢?
会离她远远的,看见她就尴尬,只想当作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然后他们再像没事发生一样,按照家里要求娶妻生子吗?
都是一个阶级的人,林枳夏自然知道,什么都不缺的人,身边人来人往再正常不过。
但林枳夏不一样,她是认死理的人。
得到了就不能再松手了。
她没有办法接受再多一人的离开。
对她而言,这些人,都是弥足珍贵的人。
她确定爱的方式,就是需要他们承诺永远不会离开她。
但承诺太虚无缥缈。
她需要不断地试探、验证,直到确定他们能够接受完整的、真实的自己。
那么,她愿意为了这份爱飞蛾扑火。
因为只有他们认可她的全部,她才会有安全感。
但也因此,她从不轻易提起自己的感情。
或许别人会觉得她有些神经病。
但也许他们说的不错,她早在很多年前,就变成了一个疯子。
她愿意为了维持这个虚假的和平,付出一切。
她不能再受到任何打击了。
父母的离世,她至今没有办法完全走出来。
每每提及,都如同针扎一般,细密地疼。
精神不断地崩溃,再重新拼接重组,全靠着她的家人和朋友的支撑。
一旦她对他们用了这瓶名为“爱情”的毒药,他们再随着感情的消逝而开始渐渐地走远,还要让她以家人朋友的身份,祝福他们一辈子幸福快乐,那她呢?
就如同这次的梦境里,除了父母,他们都出现了。
如果处理的不好,那他们会不会持续地长久地出现在自己的噩梦里。
林枳夏不敢再想。
她现在,需要一个肯定的答复。
她缓了缓表情,重新换回微笑,抬眼看向了周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