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演的时候很惬意,但毕竟是苏醒后拍的第一部剧,临到头了,蓝今河突然就有了那么点儿类似近乡情怯的情绪。
等她反应过来,她已经被挤到了单人沙发,其他四个人挤在一张三人沙发上,非常愉快地打开了番茄视频的平台,乐滋滋地点进了剧集。
蓝今河吃一口饭,就悄摸瞄一下专心致志看剧的几人。
黄采晴早就注意到了,看过来的视线太过频繁,想不注意到都难。
她心里憋着乐,没拆穿她,夹一筷子生菜,叹道:“石文宣演得不错啊,把狗男人的气急败坏演得这么好。”
高汶眼珠子都不带转的:“这男人果然不行,一淋雨就晕了。”
黄伟超看着演过便宜儿子的男主,非常不吝啬地夸奖:“是演得不错,演得我都想打人了。我儿子要是这么敢这么对人家姑娘,我非打断他的腿不可。”
余光瞥见蓝今河脸上隐秘的期待,非常识时务地继续夸了一把:“小河演得也不错,这个坐轮椅的少女真是令人眼前一亮。”
“小河啊,这个轮椅有点眼熟,是不是你今天坐的这个?”
蓝今河控制住脸上的表情,心里美滋滋:“不是的,剧里那个是我的,今天坐的是我爷爷的。”
虽然不是同一辆轮椅,但轮椅的厂家是同一个,除了生产批号不同,外观形制上是一样的。
黄采晴也夸蓝今河:“小河你真牛,轮椅到你手上都变成玩具了是吧。”
她脸上表情不显,心里隐隐有些心疼,上周蓝今河说的话还没忘,这戏是她病好以后拍的,剧里还在坐着轮椅,那多半是因为当时的蓝今河还脱离不了轮椅的帮助。
虽然也不排除是特意设计的轮椅戏,但是黄采晴心里还是认为是蓝今河身体缘故的可能性更大。
看看,剧里的她瘦不拉几的,纤瘦苍白,浑身上下都写着“我不健康”四个字。
悄悄看了眼蓝今河,脸上有肉,身上也有肉,她们私下里悄悄捏过,的确是在好转中。
旁边坐着黄伟超,她收回视线时,刚好扫到,不怀好意地看了下他:“你儿子要是这样,那我就要怀疑了,是不是你言传身教。”
高汶看剧眼睛都不眨,耳朵却能接收外界的声音:“子不教,父之过,有道理。话说男主有父亲吗,是谁演的?我就看着母亲出场了。”
蓝今河可算找着空插话了:“有的呢,是李庆荣老师演的。”
黄采晴精神一震:“原来是李庆荣老师,我之前跟他合作过一个都市情感剧,有两场对手戏,他演一个中年败类,演得可好了,他那个上位者的眼神一过来,我差点就跪了。”
祁另丰夹了一筷子鸡肉慢慢嚼着,想着刚才一闪而过的画面,忽然问:“男主妈妈好眼熟啊,是不是经常演在剧里面演妈妈?”
高汶很诧异,回他说:“是曹文艺老师啊,我看她的戏长大的,你居然不认识?”
祁另丰迷茫地想了一下,蓝今河提示了他几个角色,他一拍脑袋,恍然道:“原来是她啊!她好多年没演戏了吧,我没想起来。”
黄伟超:“你是不是光演戏,不认人啊?曹老师这些年有在演戏的,只是演戏少,也不像以前那样演主角,基本都是配角。我记得,曹老师这些年的工作重心都在演话剧上面吧,我听人说,外面好多找她的戏都不接,能接的这几个戏都是看在导演合作过的旧情上来的。”
“小河,你们是怎么请到曹老师来演的?”
说到这,黄伟超也有点好奇,圈里人多如牛毛,很多人你以为是熟人,其实私下里可能连面都没见过。很多人演过很多部相同的剧,却有可能从头到尾都没有对手戏,实际上并不熟。
而有的人,看似风马牛不相及,分明是混不同圈子的,却有可能是多年的好友。
就比如他和肖峥嵘,肖峥嵘要大他十来岁,两人都是二十岁左右通过拍摄武侠剧,从而在娱乐圈崭露头角的,但是两人活跃的时间刚好叉开。
他开始火的时候,肖峥嵘已经进入三十来岁的阶段,已经在准备转型。
他拍武侠剧的时候,肖峥嵘已经去拍历史正剧和年代剧,故而一些年纪轻的粉丝其实不太了解他早年的作品。这几年因为市场低迷,考古的风终于吹到了他头上,他上网冲浪的时候,还刷到过好多盘点肖峥嵘武侠角色的剪辑视频。
等他进入三十岁的时候,武侠剧式微,他因缘际会进入中年霸总市场,肖峥嵘四十来岁,也就前后脚,两人开始演爹。
说到两人的相识,算起来竟然还是有蓝今河一起演的那部戏,肖峥嵘过来探班拍戏的妻子刘心语,他顺势就演戏的事儿请教了一番,两人就交上了朋友。
但实际上,两人认识二十年,结果却是一部剧都没合作过。
蓝今河道:“我有个同学和曹文艺老师在一个话剧院,她们一起排过戏。”
“林慧新,你认识吗?”
黄伟超想了一下,不是很确定:“有点印象,她是不是就演了一部戏?”
蓝今河点头:“是啊,她就演了一部戏,就跑去演话剧了。”
黄采晴和祁另丰都是冲浪达人,那篇细数肖妍同学的热搜博文他们都刷到过,蓝今河一说,他们就也想起来了。
博文里也放出了每个人的照片,林慧新是长得最好看的。
祁另丰嘴快,就问出了口:“她长得那么好看,怎么不继续演戏了呢?”
“还有那个唐梦菲,她演过好多戏,跟你一样大的,怎么年纪轻轻就不演了啊?”
蓝今河吃饭的动作一顿,露出个沧桑的表情,慢慢说道:“梦菲啊,她拍的戏多,没播的也多啊。”
那些戏真是倒了血霉,不是拍的戏里有人塌房,就是被出品方或者平台搞幺蛾子,她这运气在全班人里面简直独一份。
“至于慧新,也不是她不想演,主要是那时候遇到点事,她没得办法,就换了条路。”
高汶八卦的脑子飞快地转,很快就扒拉出来一些跟林慧新有关的词条,也是一怔,表情顿时尴尬起来,那些字看来看去,都感觉不是啥好事儿。
黄采晴明显也想到了,就祁另丰跟个憨憨一样。
黄伟超都无语了,正想找个话题转移开,就听蓝今河露出更加无语的表情,道:“想什么呢!慧新她紫外线过敏。”
“拍戏哪有不在室外拍的?也就演话剧,从排练到演出,都是在室内。”
“啊?”黄伟超、黄采晴和高汶齐齐震惊,明白过来是自己想左了,登时尴尬地笑了笑。
黄采晴泄气地从后头伸手,用手肘捅了一下祁另丰。
祁另丰惊叫:“干啥呢!干啥呢!男女授受不亲啊。”
黄采晴:傻子就傻子吧,挺好的。
高汶嫌弃地抬起屁股,上半身朝黄采晴歪了歪,“那你别靠着我。”
祁另丰:“这怎么能怪我呢,还不是沙发不够长。”
蓝今河“噗嗤”笑出声:“沙发是你们公司的,你们老板买不起大沙发,怪他。你是他员工,四舍五入就是怪你。”
高汶靠在黄采晴身上,眼皮都不掀,跟着数落他:“就是,谁叫你挣得钱不够多,没办法帮公司改善生活。”
祁另丰没想到蓝今河这么能叭叭,高汶也在拱火,看着跟个乖乖女一样,结果两个人两句话就把锅甩他身上,整个人都不好了,愤怒地夹了两块肉,大口吃掉。
吃到一半,想起什么,嚼着肉嘟嘟囔囔:“你也好意思说我,你们公司指不定连沙发都没有呢,不是就剩桶装水了吗?你也好意思,你都挣不到钱,还有功夫说我。”
高汶悠然的表情一顿,麻的,石头砸自己脚了。
她们公司确实没有大沙发,取而代之的是一溜长台配坐垫,可移动的都是四条腿的长凳。
黄伟超叹了口气,他就说嘛,录节目而已,都是工作,交什么朋友啊,多费时间啊,没必要,真的没必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