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一言不合就动手的举措眼熟的可怕,厉朝煊看的也是心头一跳,率先走了出去,站在门外有些不耐烦地问谢泉:“你走不走?”
他对阮茵茵不感兴趣,对他们在干什么就更不感兴趣。
说着这话的时候,余光扫过“阮尽欢”,总觉得怪怪的,有种莫名的熟悉感,甚至还有点……害怕。
谢泉拉了阮茵茵一把:“有什么事儿等下课了再说。”
阮茵茵瞥了一眼那个球拍,抿了抿唇,默默地跟着人出去了。
厉辞舟面无表情地将手里的东西丢开,一想到接下来的日子面对的就是这么一群听不懂人话的智障,突然就累了。
比工作还累。
回到家,吃过晚饭,两个人交换了一下白天发生的事情,阮尽欢手里捧着一堆文件放在了茶几上,顺便将录音笔放在了一旁。
厉辞舟打开文件,一边看,一边三言两语地将白天发生的事情平淡地叙述了一遍。
叙述的过程是真非常的平淡,没有阮尽欢加的那些极具情感的形容词,什么累死了,无聊,之类的。
阮尽欢好奇地趴在沙发上:“阮茵茵那小白莲真的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找你麻烦了?”
厉辞舟利落地签下名字:“嗯。”
遗憾,太遗憾了,这样有趣的场面,她怎么就不在呢?
阮尽欢觉得自己简直错过了什么大戏一样,凑过去问道:“她不会骂你了吧,说什么了?”
厉辞舟停下笔,定睛看过去:“她骂的是你。”
阮尽欢点了点头:“我知道啊,这点攻击,伤害太低了。”
厉辞舟看着她真的一副无所谓的样子,觉得白天里自己那些担心真的是喂了狗了,就算今天在现场的是她本人,他也相信,那群人讨不了好。
“你妹妹有个男朋友你知道?是谢家的小儿子,叫谢泉,也是学生会什么部长。”
阮尽欢想起点什么,被接回阮家没多久,这个谢泉确实来过,只不过她没见过,下楼倒杯水还被家里的佣人给拦了回去。
原着里也介绍过阮茵茵这个男朋友,纯纯恋爱脑,只是后期跟阮茵茵分手,喜欢上了女主,并且跟自己的好兄弟厉朝煊兄弟反目,算是男四,男五的角色。
然后继阮尽欢作死之后,阮茵茵也踏上了针对女主的康庄大道,一样没什么好下场。
可以说,整个阮家都毁在了厉朝煊的手里。
就是后面她没看,也不知道阮茵茵究竟对女主都做了哪些事情。
阮尽欢坐直了身体,一只手托着下巴思索道:“听说过,没见过,阮茵茵防着我呢,那天我就是下楼倒杯水,非说我勾引他男朋友,这脑子也不知道怎么长的,就她那眼光,把谢泉白送我都不要。”
厉辞舟也想起来,醒来那天早上,听见的敲门声,可不就是口口声声地喊着她勾引她男朋友吗?
他继续看文件,点评道:“她脑子确实有点毛病。”
阮尽欢一听就笑了:“哈哈哈,是吧,多少是有点大病在身上。”
不然有哪个人会在大庭广众下爆出自己姐姐私生女的身份,这可是家丑,别人恨不得遮遮掩掩的不让人知道,她倒好,生怕人不知道她爸爱乱搞。
厉辞舟不着痕迹地勾了勾唇,从一旁的书包里拿出了专业书递过去:“这是上午的课,重点我化了,你消化一下。”
阮尽欢的表情僵硬在了脸上,半晌接过书,假笑了一声:“我真是,谢谢你了。”
厉辞舟一本正经:“不谢,应该的。”
阮尽欢拿着书窝在了沙发上里,一时间整个客厅都安静了下来,两个人各做各的事情,倒也和谐的很。
如果没有时不时传来的咳嗽声。
厉辞舟这个身体真的是破破烂烂,白天还好,尤其是入了夜,哪怕是吃了药,有的时候咳起来也止不住,但除了咳嗽,也没别的症状。
阮尽欢这两天都快习惯了这娇弱的人设,但这声音落在别人的耳朵里,就异常的刺耳。
厉辞舟终于忍不住放下了手里的东西。
自己生病的时候从来不觉得难受,也不觉得咳嗽是一件多大的事情,这么多年来,他是真的无所谓,甚至将这个当成了自己的日常。
吃药跟吃饭一样。
可现在,那具病弱的身体里住着的不是他。
厉辞舟起身去厨房倒了一杯温水,放在了桌子上:“先喝点水。”
阮尽欢刚好有些渴了:“你还真是了解自己。”
说完也没客气,一口气闷完了,温水润过嗓子,舒服很多。
厉辞舟:“明天下午没课,我们去一趟医院。”
阮尽欢:“去医院干嘛?你不舒服,还是我身体受伤了?”
厉辞舟:“是给我自己看病,这病情要定期复查的。”
其实复查的时间还没到,每年都会做一次检查,查来查去都是一个样,所有的仪器走过一遍,医生也说不出什么所以然,只有吃药控制。
但也只是缓解病情,并不能从根本上解决。
原本,他也已经放弃了。
拖着这具破烂的身体,能活多久算多久,就算有哪天真出了什么事儿,也没什么遗憾。
可现在,他却开始讨厌之前那个不好好爱惜身体的自己。
阮尽欢没怀疑,这身子要是不定期检查,那才叫怪事。
只是去医院肯定查不出什么,这是作者一早就设定好的,毕竟这人的生就是冲着死去的。
可这话她不能说。
一想到这个问题,就忍不住烦躁起来。
好好的一个人,凭什么要这么安排?
厉辞舟看她有些坐立不安,以为她在害怕,也还是个二十出头的小姑娘。
“就是做一些常规的检查,不用担心。”
阮尽欢丢开书,躺在了沙发上,闭着眼睛,不着调地回道:“没担心。”
要是她还可以修行就好了,怎么说,在自己的世界里,她也是千金难求一见的大宗师,特牛逼的那种。
可惜,这里是书中的世界,如果没有这个设定,她就是空有一堆知识,也没办法发挥啊。
想到这里,她突然坐起身,皱起眉头。
好像从来都没有试着去修行,自从穿书,她就觉得有什么东西禁锢了她的思维,哪怕身在局中,也一直将自己当成一个看透一切的局外人。
就像是演戏一样,她扮演者阮尽欢的角色,又扮演者厉辞舟的角色,却从未真正的将她当成她自己。
想通了这一点,冥冥之中,有种很奇怪的感觉,就像是禁锢的壳子被撬开了一角,咔嚓一声,裂开了。
阮尽欢撑着沙发跳起来,转身往楼上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