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下她一个伤患,脑子还不清楚,不傍着他这个“夫君”,万一被丢在这里这么办?
起码她刚清醒那会儿,这男人看着是真的挺心疼的。
烟火在脑子里炸开,陆悬懵了瞬,一时竟有些不知自己身在何处的飘飘然。
“夫……夫君?她……她不是陆大哥的……妹妹吗?”少女一副被雷劈到的样子。
陆悬瞬间回神,几乎是以夺的姿态接过她手里的托盘,冲她淡淡一笑,“是妹妹,也是夫人。”
说完大步跨进门槛,顺手把门掩上,全然没管外面少女要哭了的表情。
姜梨收回目光,在心底小声地哼了哼。
瞧吧,甭管什么样的男人都受不了女人撒娇的诱惑。
想完又有些诧异,为什么她会突然冒出这么一句?
闭了闭眼,脑子却似陷在泥泞里,越想沉得越深,越混沌。
“怎么了?”陆悬见她眉目隐有痛苦,急忙放下托盘,坐到她身前,“告诉哥哥,哪里难受?”
“想不起来,一想头就晕。”姜梨难受地哼哼。
陆悬眸色瞬变,把人拥进怀里,抚摸她的背,“晕就别想了,咱们不想了,一辈子想不起来也没有关系。”
姜梨放空脑子,半晌才终于好受了些。
她伸出一指抵他胸前,软声诘问:“方才那姑娘是谁?”
“这户人家的女儿,这两日负责给我们送饭菜。”陆悬捉住她的手,还心有余悸。
害怕她想起过去,又担心她的身体。
思量着必须尽快让章序看看,若真有问题,决拖不得。
至于记忆,不管用什么法子,哪怕是卑鄙逆天的法子,他也要留住她。
“给我们?”姜梨趴在他怀里,在他胸口戳戳,“不是给陆大哥你吗?”
陆悬眉心一跳,缓慢低头看向怀里毛茸茸的脑袋,须臾,才后知后觉地笑出声。
那笑越来越大,连带着胸腔都在鼓动。
他矮身凑到姜梨眼前,声音低沉暗哑,“阿梨是在吃醋吗?”
戳刺的力道大了些。
陆悬喜悦更甚,捉住她的手凑到唇边兴奋地挨个亲吻,“哥哥喜欢阿梨吃醋的样子。”
指尖湿润,姜梨本能地嫌弃,顺手在他身上用力擦干净,闷声道:“才没有吃醋。”
只是眼下情势于她不利,她不能坐以待毙,必得攀着他罢了。
陆悬胸口仍在起伏,把人抱得更紧,“一个无关紧要的乡野女子而已,若非需她做些琐事,哥哥看也不会看她一眼。”
又咬着她的耳朵,“哥哥只喜欢阿梨一个人,永远都只喜欢你。”
“夫君的心里、眼里只有阿梨。”
“阿梨宝宝……”
姜梨微微蹙眉,有异样的感觉在心底滑过,她一时也弄不清楚这到底是什么。
但至少可以确定一点,眼前这个男人对她而言,是不一样的。
她似乎很熟悉他的拥抱,也很熟悉他的情话,就像……曾听过无数遍那样。
“……能不叫宝宝吗?”
好大一个人,被唤宝宝,很有些诡异、变态的感觉。
“为什么不?就要。”陆悬眉眼带笑,声压低声音,“你就是我的宝贝,是我心爱的宝宝。”
“阿梨宝宝,阿梨宝宝……”
从今以后,他要和她亲密,你我不分的亲密!
他会用尽余生去宠她、爱她……弥补她。
他从不信神佛。
但往后,他愿拜尽天下诸佛,只求这个美梦让他做一辈子。
姜梨:“……”
小脸皱成一团,在对方一声又一声阿梨宝宝的唤声中,她逐渐麻木。
算了,谁叫她现在什么也不记得。
说不准她从前就是这么重口味,也未可知。
半晌,陆悬终于记起还有饭食的存在。
把人扶靠在枕头上,取了汤碗过来,用勺子搅弄,撇出油沫洒到配菜上,待到只余清汤,才送到姜梨唇边,“阿梨乖,这地方粗野,东西做的不够精细。但你要吃下去,吃了才能恢复体力。”
姜梨瞥眼过去,见是一碗鸡汤,边上还翘着老大一根鸡腿棒,幽幽哼出声,“果然是给陆大哥补身体用的,我怎么好意思吃下去……”
陆悬:“……”
“求宝宝放过。”他举碗过头顶,一副投降了的姿态。
姜梨翘起嘴,最终仍是在他一哄三劝下勉勉强强喝了半碗,那根鸡腿却是无论如何也吃不下去了。
陆悬知她身子虚,也没再强求,替她擦好嘴,又把人放倒,理顺头发,自己才开始用饭。
姜梨侧睡着,看他骨节修长的手不疾不徐地夹着菜,动作轻盈从容,目光专注。
心道她这个夫君的出身恐怕不凡,寻常人家哪里能养成这样优雅的姿态。
看着看着,目光落到他左手上,那儿裹了白布。
“夫君的手……是受伤了吗?”
陆悬动作丝毫没有停顿,喝完最后一口汤,放下碗筷,推到一旁,“躲泥石流的时候不小心擦伤了,不碍事的。”
姜梨拉他的手,上下翻过来看,也看不清到底是什么伤口,于是作罢,又望到自己脚上,轻声问:“那……阿梨的腿呢?是断了吗?”
陆悬瞧她眸色紧张,连忙牵起她的手,“没有,断了你能感觉不到巨痛吗?只是扭到了,养养就会好。”
心里的石头落下,姜梨大松了口气。
很快倦意袭来,抱住他的手闭上眼,“又困了,夫君别走,陪我。”
胸口起伏,心跳如鼓,陆悬只觉整个人难以名状的幸福,像踩在云端,周身是七彩的云,又像是置身原野,处处是鸟语花香。
他目光痴缠,带着姜梨的手放到自己唇下久久摩挲,“睡吧,夫君永远都陪着你。”
姜梨再度醒来的时候,已近傍晚,晚霞透过窗户照进来,在陋室画出一道朦胧的剪影。
只她眼下一点儿欣赏的心思都没有,手指动了动,想撑着坐起,抱她手臂伏趴在床沿休息的陆悬立马惊醒,“阿梨!”
见她小脸挤作一团,急问:“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姜梨咬唇,撇开眼不肯说。
陆悬细细端详了阵,有些明了。
他嘴角噙笑,把人拦腰抱起,“你我是夫妻,没有什么是不能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