维克托收拾好心情，在韩昆鼓励的眼神下敲响了微光实验室的大门。
“请进，我没锁门。”
里面传来独特的声线，低沉沧桑中又带着一种老一辈科学家独有的从容。
维克托拄着拐杖推门进去，耗费巨资搭建的微光实验室遍布奇奇怪怪的实验设备，管线铺的地面到处都是。
穿着白大褂的辛吉德博士正在工作台上利用炼金显微镜观察着什么，维克托跟韩昆走进实验室他才回头看了一眼。
但这一眼，却让他露出难得的惊讶之色。
“维克托……，你怎么回来了？”
辛吉德博士直接忽略了韩昆，眼里只有维克托。
他知道韩昆不会阻碍他的实验，但自己曾经的学生可就不好说了。
因为韩昆安排学习的学生都离开了的缘故，为方便研究，有很多禁忌材料直接被辛吉德摆在实验室里。
也因此维克托神色复杂的看着辛吉德，他发现这个实验室里有很多玻璃罐中浸泡着奇形怪状的标本，其中甚至还有人类。
如果是以前，看见这些东西，维克托绝对掉头就走，他宁愿自己研究也不会接受辛吉德的帮助。
但在明白辛吉德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复活自己的女儿，维克托观念又有所变化。
他甚至想帮自己曾经的老师一把。
毕竟辛吉德虽然在做禁忌实验，但他并没有直接拿活生生的人开刀，在维克托眼里辛吉德还有救。
“博士，这些资料，你可以看看，也许能帮你，也能帮我。”
维克托把手中的资料递给辛吉德，这里不但有合金战士的改造数据，还有这几个月天界人服用微光治疗的人体数据。
对辛吉德而言，都是无比珍贵的实验数据。
接过资料，辛吉德看了一眼态度出乎他预料的维克托，又看了看正在欣赏标本的韩昆。
科学家对理念的坚持是常人难以想象的，尤其是顶级科学家，甚至可以说是顽固。
当初黑默丁格不理解他，把他从皮城学院解雇。
维克托以前也不理解他，离开他去了皮城学院。
现在虽然还是不理解，但那复杂的眼神中却有着敬佩跟怜悯。
活了大半辈子洞悉人心的辛吉德，知道韩昆已经把自己的秘密告诉了维克托。
但他什么也没说，拿着资料就开始翻看。
“太迷人了，维克托，我真想透过你的双眼去领略你所感知的一切。”
辛吉德仅仅看了一页数据就被迷住了。
而且，他知道这不可能是双城的技术。
“我很想见识下这个改造人，这个合金战士。”
辛吉德忍不住朝维克托请求道。
天才科学家的直觉告诉他，这份合金战士的实验数据能帮助他完成毕生夙愿。
研究出起死回生的传奇炼金术，复活自己的女儿。
此时维克托坐在椅子上，他面前有一个巨大的玻璃罐，里面有一个大型变异蝾螈，这个蝾螈曾是他的玩伴。
管道输送的微光，还在强行维持着变异蝾螈的生命。
维克托并不认可这样的活着，在他看来这样在玻璃罐里痛苦的活着，死亡是解脱。
“这个，恐怕不太方便给您安排。”
站起来身摇摇头，维克托拒绝了辛吉德的请求。
天界是祖安也是韩昆最大的秘密，没有得到韩昆同意，他不可能泄露。
“每种可能性的实验我都试过了，但……总是失败，实验对象全都死亡。”
“人体实验，除了合金战士一个成功案例，其他也全部失败。”
合金战士的数据有显示，天界那位疯狂科学家吉赛尔做了无数人体实验，但真正算成功的只有合金战士一个。
可维克托自己拿着合金战士的数据去做动物实验，也是失败。
他不能理解，明明计算无误，数据也是正确的。
不得已，他才回来找生物领域的专家辛吉德
“也许问题不是你计算有误，而是你选错了实验对象。”
维克托想不明白的问题，辛吉德却一眼看出问题所在。
生物科学领域，辛吉德走在双城人前面，无人可望其项背。
“自然的天性会让我们排斥异变，但幸运的是，我们有这个能力改变自己的天性。”
辛吉德朝维克托拿出很小的一只微光。
“这个，是微光？”
维克托脸上露出疑惑之色，动物实验中他有使用过微光，但实验还是失败。
“微光变种，理论上它可以帮助服用者撑过痛苦的变异过程。”
辛吉德扭过头看着正用耐人寻味笑容盯着自己的韩昆，不得不又向金主解释。
“造价低廉、可实现量产的次品微光可以满足治疗药剂的所有需求。”
“完美绽放的微光只有实验室才有微小的概率提取成功，不具备普适性，它的用途也不是当做治疗药剂。”
辛吉德起身走向维克托。
“这是给动物实验用的吗？”
维克托喉咙滑动，从辛吉德的话中，他隐约猜到了真正的答案，但下意识不愿意相信。
“你并不是为了动物来的，对吧？”
“病痛正在悄无声息的侵蚀你。”
“你的时间不多了，维克托。”
辛吉德来到维克托面前，左手捏着那一小只完美微光。
“我知道濒死之人的状态，我得告诫你。”
把完美微光举在维克托面前，辛吉德看着这位以前的学生，目光深邃。
机械改造这条路可不好走，人类对异类的排斥程度他深有体会。
“如果你选择这条路，就会遭受鄙视。”
“要想获得进化，就不得不弃他人的爱慕和身后的美名，这也是我和黑默丁格分道扬镳的原因。”
该说的都说了，就看维克托自己怎么选了，辛吉德把完美微光递向维克托。
做人还是不做人，这个选择可不好做，维克托喘着粗气，把目光投向一旁的韩昆。
“大胆去做你认为对的事，无论变革之风还是祖安，都会尊敬为光荣进化而献身的先驱。”
“机械改造同样光荣而伟大。”
韩昆对辛吉德的说法不怎么认可。
机械改造的技术发展完善，并不只能用于战争。
它能为残疾人士提供第二次生命，某些需要替换器官才能治疗的恶疾也能得到救治，意义重大。
“谢谢你理解我！”
维克托犹豫的目光坚定起来，他伸手接过辛吉德手中的完美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