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度？”
莫林停下了翻找的动作，站直身子。
“如果是重度，我就得去库房里看看了，需要这种药的人可不多…”
“起码要5000索塔，你有足够的钱吗？”
像是某种商人的嗅觉，莫林扶着眼睛审视着康司。
康司有些尴尬。
他当然没有这些钱。
算上之前的邪灵药剂和背包，再加上一点生活费…
他手头也就剩下三千多索塔，刚好够买下之前的药剂，还能留些“残渣”。
但治疗重度癔症…
“没有。”
康司摇着头。
“真是可惜。”
莫林耸了耸肩，靠回了椅背。
“买这种药有急用？我看你不像是精神有问题的样子。”
“给一个疯老头，我欠他人情。”
康司无奈道。
“吼，像你这样知恩图报的年轻人可不多了。”
莫林感叹着站起身。
“就当作是我的投资好了。”
他说着，转身打开了通往库房的大门，丝毫没有在意店铺内没有其他店员看护。
康司想到了这一层，所以他扭头打算看一看其他人。
可店里的人又已经走光了，就像从没有谁来过。
心中有种莫名的悸动，就在康司考虑自己要不要继续等下去时，莫林回来了。
他的手上拿着两支试管，用软木塞塞着，里面是不住晃动的药剂。
药液散发着斑斓的黑，像是乌鸦的颜色。
“两支幽魂药剂，免费，但我有个条件。”
莫林从柜台下拉出一支药剂架，将药剂卡了上去。
康司安静的听着。
“这个。”
莫林从身后…也许是裤兜或者帽兜上的口袋里取出了一尊木质的雕像。
“你带上它，会听到很有意思的故事——怎么样？”
康司眉头一挑，眼神顿时怪异起来。
见康司反应微妙，莫林饶有兴趣的问道。
“你见过它？”
康司并未否认。
“昨晚，我在外面散步的时候，见到了一个块头很大的男人。”
“他说自己信仰欲望，问我是不是有意加入。”
“然后也给我看了这样的一个雕像，说是…”
“先知。”“先知！”
莫林与康司异口同声，随后乐道。
“哈哈，看来我们又多了一个共同点！”
没有急于否认，康司只是顺着昨晚的经历继续说道。
“…他还说，如果我有意加入，会听见先知的声音…什么的。”
莫林抬手竖起一根手指。
“你听到了什么？”
“什么也没听见，也许是因为我暂时没打定主意要不要信仰…欲望。”
康司有些忐忑，生怕哪份“投资”因为一句话没说对就飞走了。
莫林呆住了。
‘嘶…’
见对方如此反应，康司顿觉药剂不保。
‘…算了，不保就不保吧，真要怎么着，也是老头的命。’
‘他能等到我赚够索塔买来用，就等，等不到…那就等不到吧。’
疏解了脑海中的念头，康司心中也没了开始的紧张。
‘得之我幸，失之我命，没必要强求。’
“你真的什么也没听见？”
莫林回过神来，又问。
“可能是因为我没打算信仰欲望吧，他说只要我没有意向，先知就不会来找我。”
没了顾忌，康司的话语也直白了许多。
“你还真信这种话？！只要你还有渴求，不管你怎么想，都能听见先知的声音！”
莫林的声音高了八度。
“凡人哪有选择的权利，只有神明才能决定谁会成为信徒！”
康司愣了愣。
第一反应是自己居然被骗了。
第二反应是跟神扯上的果然没好事。
第三…他想到了那天自己莫名签订的【苍月】契约。
‘坏了，我不会成了什么抢手货吧？’
“怎么？吓着了？”
莫林的手在康司眼前晃了晃。
康司这才回过神来。
“有点…”
“这世道，有信仰是好事，反倒是像高塔那样谁也不信，才到处碰壁吃亏。”
莫林循循善诱。
“嘶，你让我缓缓，让我想一想，现在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康司连连摆手。
他有点弄不清楚状况。
莫林也不急，只是对康司的状态十分好奇。
‘人怎么能听不见欲望的声音呢？’
‘那样的还是人吗？他还能保留住活着的欲望吗？’
‘是他在骗我？但…图什么？没有这个必要呀…’
半晌，康司总算是整理好了状态。
他打算从自己身上找找问题。
他肯定不可能没有欲望。
就今早，伍德走得急，他都想把对方撇下吃点儿好的，就是没好意思在人气头上添乱。
“我应该听见什么声音？”
康司问。
莫林答道。
“很简单，就是说你所想，问你所梦…”
“你没什么梦寐以求的？或者什么人生目标？”
“只要你回应了，这一切都会得到允诺，并在未来逐渐实现——这样才算是正式成为了信徒。”
康司被莫林唬的一愣一愣的。
‘这么好？’
‘这别也是骗我的吧？’
看出了康司心头的思虑，莫林道。
“两年前，我做梦也不敢想，自己能在曼镇开起一家咒具店…”
“可你看现在，我过的多自在！店里的一切都源自欲望的恩赐，康司！”
那么问题出在【苍月】上？
康司想着，有些忐忑的问出了下一个问题。
倒不是怕失去药剂，这个他已经放下了，他是怕起些冲突。
“呃，欲望排斥其他信仰吗？或者说，别的…什么，能阻隔欲望的声音吗？”
莫林倒没有表现出恼怒，他直接拉开了柜台的抽屉，从里面取出了一把金色的十字，以及一些康司认不出象征的徽记。
“当然不，倒不如说，你有越多的欲望，才能越多的取悦神明，获得更多！”
“看看这些，啊，伟大的晨曦！愿主庇佑！”
莫林随手抄起一个金色十字，念诵祷文，那十字架便毫无迟疑的闪烁起了光亮。
“神明不会限制你有更多的信仰，同样，其他伟大存在也无法阻隔欲望！”
紧接着，他又拿起一个不知道有什么用的徽记，打算在康司面前展示它的作用。
“停！停！你让我缓缓！”
康司高举左手。
这次轮到他受刺激了。
‘这欲望…到底是个什么？啊？还能这样的！？’
‘…不是欲望的事，也和苍月无关…问题真出在我身上？’
‘还抢手货…搞了半天是人家没看上我啊！’
康司吐槽着。
既有些心安，又有些心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