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怎么了!?”
康司刚准备支撑着起身,就从床上滑了下去,摔在地上。
随他一同坠地的还有浓稠的蜜糖与奶油。
整张床铺都在向外散发着香甜的气息。
不用安妮说,他回想起了梦中的经历,立刻明白了床铺的遭遇。
于是他赶忙解释。
接着便得到了相当激烈的反馈。
“你还是人吗!你是不是人啊!?”
安妮这辈子都没听过这么荒唐的事。
她不知道到底是自己疯了,还是这个世界疯了。
好像一切就都没正常过。
“这个…不好说。”
别说安妮,接二连三的遇到这种事,康司都被整的有些不自信了。
‘我还是人吗?’
花了很长一段时间,安妮才将自己的心绪平复下来。
此刻她平静的甚至有些麻木。
“这个,你打算怎么处理?”
安妮指着融化成糖浆的被褥。
还好床架没有受到影响…
又或者,它其实被变成了某种硬质的食物?
“不知道啊,我试试看能不能逆向一下。”
充分的发挥着自己的想象力,康司冲着已经融化的到处都是的被褥解除【盛宴】的能力…
竟意料之外的成功了。
满地的蜜糖与奶油变成了破碎的棉絮与混合的织物。
“呀!我都忘了尝尝味了!”
康司忽然惊呼道。
“那种东西真的能吃吗…”
安妮对眼下闻所未闻的鬼怪有种天然的不信任。
只要不涉及重见亲人的希望,她一向很理智。
甚至多疑。
“不知道,要不我再变来试试?”
康司道。
安妮捂了捂胸口,顶着脑海中的晕眩站起身。
“还是烧了吧。”
火焰从她手中腾的燃起。
“哎哎!冷静!这还在店里呢,都是木头做的东西,你还想再烧一遍呐!?”
康司好说歹说,总算是将安妮劝住。
可至此,安妮也算是绷不住了。
她的世界观在康司的摧残下彻底崩塌,竟一头扎回床上呜呜的哭了起来。
她一边哭,还一边叫嚷着。
“我要杀了你!”
火苗在她的头发上跃动着,终究没有伤及无辜的被褥。
感觉当初应付伍德的那套“对闹法”不会奏效,康司悄无声息的溜了两步,准备暂避风头。
顺利逃出咒具店,康司寻思起讨小孩欢心的法子。
游戏肯定是行不通了,最简单的应该还是从吃上面入手…
想起在市集上买的粗糖,康司摇了摇头。
最终他还是决定用自己的新能力来解决这个问题。
一是方便,二是练习,三是他自己也有些嘴馋。
从背包中取出水袋,他打算试试【盛宴】的强度,是否真的能像在梦境中那样,让桌上凭空生长出饭菜来。
他先倒出一些水,清洗过手掌,才对后续的水流发动了能力。
首先,他实验了最离谱的想法。
‘满汉全席。’
没有成功。
‘蒸面!’
水柱抖了抖,没有发生变化。
‘那…冰糖?’
水柱瞬间凝结,甚至将康司的手掌也牢牢锁住。
他稍稍用力,将手中的冰糖握碎。
然后一股脑倒进嘴里。
“还挺甜。”
康司感觉手里的冰糖甜度明显比他印象里的冰糖高得多。
也许是因为它的融化速度也比较快,甜味更加集中?
【饥饿契约:83%】
【饥饿契约:84%】
【饥饿契约:85%】
‘嗯?’
‘是像【附身】那样的解除回收机制吗?’
康司思索着。
空想不能说明什么,他把冰糖吐到手里,并立刻对着路边的一块石子甩出【死兆】,随后又将糖块含了回去。
石子应声碎裂。
【恐惧契约:97%】
【恐惧契约:98%】
【恐惧契约:99%】
“嘿,还真行!?”
收获了些许惊喜,康司又进行了几次实验。
发现【盛宴】创造出的食物确实能恢复全契约的能量后,他心中的喜悦更甚。
本来他就不需要邪灵药剂,这下连准备蓄灵药剂的钱也省了!
想到屋子里还有个气恼的小人,康司没有在能力的测试上过于沉迷。
他凹出几个手型,找了个合适的,收集了几块卖相不错的冰糖,重新推门进店。
“你从哪弄来的冰?”
安妮似乎已经调整好了情绪,红着眼坐在床边。
她一眼就看到了康司故意用很显眼的手势端着的冰糖。
清澈透明。
“这是糖,可甜了,尝尝吗?”
康司把冰糖向前递了递。
“我不是小孩!”
看着康司用哄小孩的表情看着自己,安妮立刻发出了抗议。
“不是小孩就不能吃糖了?”
康司反将一军。
“再大的人也一样能吃糖。”
“我就喜欢吃糖。”
他说着,捏起一块冰糖填进嘴里。
“你要是不吃,我就自己吃光了。”
康司含糊道。
安妮轻哼一声,没有说话,迅速的伸出手从他掌中取走一块冰糖,犹豫着放进嘴里。
不但很甜,还没有粗糖中的那股苦味。
“这么甜?!你是从哪弄来的?”
她惊叹道。
“你以后会知道的。”
康司不打算接着用自己的鬼怪能力刺激对方,选择了保密。
安妮心有所感,便没再追问。
早餐的时候,安妮又问康司要了几块“那种透明的糖”。
“今天要接委托吗?”
感觉自己状态不错,康司问道。
安妮摇了摇头。
“我们去找商队吧,到海涯驿站——麻烦事越早处理越好,不是吗?”
偶尔做些与鬼怪无关的事可能也不错。
“嗯…到时候如果有什么麻烦我自己处理就行,你只需要负责休假,减轻压力,怎么样?”
毕竟那些本就是康司自己惹下的麻烦。
“看情况。”
如果真有什么大麻烦,安妮也不太可能独善其身。
不过还件衣服的事,应该不至于有什么大麻烦吧?
甚至她感觉,这件事本身就是康司矫情之下的决定。
驿站的管理者估计根本不在乎有没有丢过这样一件睡袍…
这种主动把话柄塞进对方手里的做法,安妮觉得蠢极了。
但就是这样一个别扭的家伙,让她每每想起,心中都会有股微妙的感觉。
也许是基于强大实力的可靠感,又或者是源自言行举止间的…关爱?
安妮摇晃着脑袋,将那股微妙的感觉甩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