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平安甩开刘婷婷,转身又向厕所走去,边走边说:
“哎,大师兄,你等我下,我还有一件特别重要的事情要办,等会儿再走。”
刘婷婷急得不行,颇为不满地说:
“你又要干吗?你事儿真多!”
“嘿嘿,不好意思,我刚刚拉屎没拉净,还想再拉一遍。”
“啥?真是懒驴懒马屎尿多!你这还不是一般地多,你说你那么能吃干嘛,全局就你的饭量是最大的,又能吃又能拉。”
显然,对眼前这个吃嘛嘛香,干啥啥不行的胖子,刘婷婷已经厌恶得不行。
田平安对她的连珠炮似的埋怨,只当是耳旁风。
他回到厕所门口,对看门老太太说:
“老太婆,我刚刚拉屎没拉净,想再拉一次。”
老太太一脸错愕,紧接着,她脸上的皱纹一下子都舒展开来:
“再交两毛!”
田平安拿腔拿调地尖叫道:
“咦?我刚才不是已经给你两毛了吗?”
老太太冷静地回答:
“刚才是刚才,现在是现在。按次收费,一次两毛。”
“老太婆,您这就有点不讲理了啊!”
“谁不讲理了?进去一次收一次的钱,哪个厕所不是这样收的?”
“那他们在红浪漫洗浴中心,干那个啥,进进出出几十次,收费也是一次性的。”
老太太疑惑地问:
“啥?你说啥?”
田平安璨然一笑,甩了甩头,叫道:
“算了算了,我不拉了还不行吗?
“在你这拉屎,收费也太高了!
“没钱,连屎都拉不起了。
“这么说吧,我刚刚在你这里花了钱了,你得给我开个发票吧?”
老太太一脸懵:
“啊?拉屎还要开发票?”
“是啊,收费开票,不应该吗?”
田平安尖声道。
老太太终于明白了,这他娘的就是来找茬的啊!
怪不得开始一口一个大姨地叫,现在却直呼老太婆了。
你这种人我见多了!
来的时候有多么地卑微,走的时候就有多么地高傲。
不过,像你这种拉完了屎,还要回来没事找事的,真的是第一次见。
老太太脸色一沉,恶狠狠地说:
“你这个死胖子,你见过谁上厕所要发票的?你小子想找打……”
说着,她转身捞起打扫厕所的扫帚,那是她对付街头小混混最得力的武器。
这老太太也是一个狠人,扫帚一举,就要向田平安头上招呼。
“慢,住手!”
这时,正巧从厕所旁边走过来一位白白胖胖的中年男子,及时制止了她。
只见这位白胖大叔,眼睛细长,不怒自威。
他穿着深灰色西装,这西装又肥又大,看他迈着四方步,显然是个领导干部。
老太太见到他立马低眉顺目,放下扫帚,垂手站到一边。
不知为何,田平安见到这个白胖大叔,竟然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难道前世即与他相识并有着很深的关系缘分?
但无论如何却想不起来缘由。
看来,前世的记忆并不是全部都转移过来了。
有断片儿。
是不是这世间所有的相遇,都是再次的久别重逢,机缘巧合,缘起缘灭,命运让有的人能够轻松唤起前世的印记,而有的人却不记得前世的一千次回眸。
田平安正在愣怔,白胖大叔却歪着头慈眉善目地问:
“小伙子,你上厕所要开发票,似乎也有道理,不过,这种事,我也是第一次听说。”
田平安回过神来,说道:
“有些事情,即使是第一次听说,也并不意味着它就没道理。”
刘婷婷轻咳一声,试图打断他的言辞,眼神中透露出几分焦急。
然而,那白胖大叔却只是微微一笑,面容和煦,摆出一副洗耳恭听的姿态,仿佛对田平安接下来的话语充满了兴趣。
见此情景,田平安的兴致更浓,他清了清嗓子,开始滔滔不绝地阐述起来:
“世界上有无数的事物和知识,我们无法知道所有的一切。
“有些事情可能因为各种原因,我们之前没有接触到或者听说过。
“但是,这并不代表这些事情就不存在或者没有道理。
“我们应该保持开放的心态,对新的事物和知识保持好奇和探索的态度。”
他正说得起劲呢,刘婷婷在他后背上拍了一下,叫他:
“哎,你快别在这里瞎掰了,快走,公交车已经来了。”
白胖大叔不怒自威,道:
“姑娘,不忙,我倒想听听他说的。”
田平安得意地说:
“遇到知音,实属不易啊!”
白胖大叔点点头,语气沉稳地说道:
“如果你能说服我,开发票的这个事情,我来给你办。”
田平安一听这话,略显狼狈地扒拉一下他的小分头。
看来,光靠蒙是不行的。
必须拿出个法律规定才可以说服对方。
他摇一下头,提了提神,记忆力瞬间爆表,他昂起头说道:
“我说的这个可是有法可依的,可以随便查,根据财政部1986年十月一日执行的《全国发票管理暂行办法》第五条规定,凡销售商品、产品、提供劳务服务以及从事其它业务活动的单位和个人,在取得收入时,均应向付款方如实开具发票,并加盖印章。但向消费者个人零售小额商品也可不开具发票,如消费者索要发票,则不得拒开。”
咦?
我啥时候变得这么猛了?
田平安自己也是一愣,他没想到自己能像机关枪扫射一样,把那些繁琐的法律条文说得既准确又流畅。
话毕,他嘴角微微上扬,眼中闪烁着对自己这惊人记忆力的得意与自豪。
本来,他可是班上公认的“学渣”,现在却能倒背如流这些复杂的法律条款,这变化,简直比翻书还快。
那位白白胖胖的大叔,侧着头,用他那大耳朵一字不落地听着,眼中满是赞赏和佩服。
看公厕的老太太也是一脸惊讶,嘴巴张得能塞下一个鸡蛋,眼中满是不可思议。
就连刘婷婷也瞪大了眼睛,像看外星人一样盯着田平安,心里暗自嘀咕:
“这家伙的脑子是怎么长的?以前怎么没发现他这么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