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恶毒之人,是想置妻子死无葬身之地。
也不知他那女人现在何处?但愿现在还安好。
凌云指着那老人,扭头对宋迟语无伦次道:“将军,这......这......”
他震惊不已,实在找不到恰当词语形容眼前一幕。
宋迟打断他道:“这什么这,找夫人要紧。”
别人关他何事?
角落处传来窸窸窣窣的声响。
宋迟警惕道:“谁?”
沈枕月挥舞着小手,兴奋道:“姐夫,姐夫,我们在这。”
几人望去,只见两个小小的身影,缩在那个柱子的后面,若是不仔细看,再真发觉不了。
沈枕月抱着她飞身而下。
宋迟飞奔过去,全身察看了一遍,把她揽进怀里,双手紧紧抱着,仿若失而复得的珍宝。
半晌才问道:“阿兮,你没事吧?”
许南兮回抱住他,把脸深深埋在他的怀里,心在此时才归回原处。
摇摇头:“我没事,将军怎么也来了?”
这不是让人一网打尽吗?
真是要做对鬼夫妻了。
“说的什么话,你若是有事,我又岂能活得成?”宋迟还心有余悸道。
沈枕月看宋迟不顾旁人,同表姐缠缠绵绵,还没完没了,打断他们道:“现在怎么办?”
小命要紧啊!
待得安全了,你们再缠绵也不迟。
众人都望向那紧抱着媳妇的男人,许南兮轻轻松开手。
宋迟心里不满,都是些不识时务的。
此时,铁链又哐啷哐啷响起。
若不是听到这声响,众人似乎都已忘记,殿内还有外人在场。
凌锋瞟了那人一眼,诧异道:“夫人,这究竟是何人?莫不是疯子?”
否则言语怎会惊天地,泣鬼神?
许南兮面露苦笑,耸耸肩,无奈摊了摊手,表示她也不识。
老人怒骂道:“臭小子,你才是疯子,你全家都是疯子。”
他是当今皇上,皇上!
宋迟正色斥道:“凌锋,不可胡言乱语。回去自罚三十军棍。”
凌锋犹有不服:“是,将军。”
继而又小声嘀咕:“若不是疯了,怎会说如此胡话?还朕,皇上?皇上不是好好的在大殿之中吗?”
宋迟怒道:“不服是吗?那就再加三十军棍。”
凌锋吓得连忙摆手,“服!我服!”
将军还真是狠心,为了这个糟老头,竟是连他也罚。
他狠狠瞪了那人一眼。
罢了罢了,他大人大量,何必跟个疯子计较?!
沈枕月气笑:“那也要回得去才行啊!”
宋迟向老人拱了拱手,致歉道:“是本将没管教好属下,对您多有冒犯。还请老人家大人有大量,原谅这小子一回!”
宋迟就是这样,八面玲珑。
对谁都是客气有加!
老人眉开眼笑,满意至极。
他对着凌锋挑了几下眉。
小子,我治不了你,自有治你之人!
“无妨!不知者无罪!沈靖瑜是你何人?”老人盯着宋迟道。
“是我祖父。不过在晋元九年冬,在北疆边关被打下山崖失踪,至今未归,估计都化为黄土一抔了。”
否则这都十几年了,怎么不回来见见自己的妻儿子女?
宋迟苦笑。
“那还真是可惜。”老人叹道。
不知是为宋靖瑜宋老将军可惜,亦或是他自己错过如此良机可惜。
“将军,你可知哪里有千年寒冰刀?”许南兮道。
“镇国将军府你外祖父就有一柄。今日我们能活着出去,已是万幸。估计以后都只能东躲西藏了。”
此时外边又传来一队巡逻士兵的脚步声。
所有人瞬间噤声,唯恐被发现。
他们想从这里悄无声息地出去,而不被发现,再顺利出宫,每一步都是凶险万分。
甚至有可能连累整个家族。
龙椅上的那位又岂会轻易放过他们。
现在尚未被发现,也是那些人的大意了。
许南兮心头一沉,她还是天真了。
悲惨一笑道:“是我害了你,害了你们整个宋家以及我外祖家。我真是罪该万死。”
她可能真是不祥之人,凡是与她沾边的人都没好下场。
梦里是这样,现实又走到如此绝境。
老天爷真是把她所有的路堵绝了。
她倏地红了眼眶,一行清泪流了下来。
“若不是我,你们也不至于这般走投无路。”她自责不已。
她狠了狠心道:“趁现在他们没有发现,你们快走吧。走掉一个也是挣的。事情是我惹来的,我就不走了。我拖着他们。”
她灰心想,她死了也好,死了总不至于成为整个家族的罪人。
她推搡着宋迟,伤心道:“走啊!快走!再不走就来不及了。回去之后,把几个小的安置好。”
宋迟喝道:“你是我的妻,我留下你,独自离去,那我还是人吗?”
宋迟一身沉郁,仿佛要将天地覆灭。
许南兮哽咽道:“宋迟,你不可陪我一起死的。家里老的老,小的小,都离不了你。你若是去了,他们也活不成了。”
她又推了推宋迟,宋迟倔强立在那里,纹丝不动。
她又转向沈枕月,哀求道:“枕月,你走。让表哥他们走得远远的,永世不得回京。”
沈枕月赌气道:“我不走,大不了一起。黄泉路上有个伴。”
许南兮哭道:“枕月,算姐求你了,我不想外祖家因我被屠尽。”
沈枕月抱住她痛哭流涕:“姐,还没到最后一步,我不走。”
许南兮又转向凌锋凌云,尚未开口,就被凌云堵住:“夫人,我不走,我死也要同你们死在一起。”
说罢,把脸扭到一边,不再理会。
凌锋同样拒绝,道:“我也不走。”
许南兮泣不成声:“你们这是何必?我从一踏进这个院子,已无半点生机。你们不一样,武功高强,活生生的命啊。”
宋迟也双泪横流:“你担心这个,挂念那个,可又曾为我想过,没有你,我也活不成。”
另几人闻言,皆是鼻头发酸。
许南兮倔强昂起头,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狼狈,可是泪痕还是如断线的珠子般滑落。
“将军,我悔啊!我终是害了你,害了你全族。我当日就应投入空门,青灯古佛一生。也不会酿成今日之悲剧。我终归贪恋你一丝温情。”
继而又道:“也害了我外祖一族。我该死!我罪孽深重。”
她就差以头抢地,以死谢罪。
“阿兮,你何错之有?是那恶毒之人,见不得你我夫妻恩爱,不害得我们家破人亡,他们哪会善罢甘休?”
他们点头,要怪也只能怪那歹人,跟夫人又有何相干?
“朕说你们这群娃娃,这离死还早着呢。阎王都被你们哭得脑仁疼,哪会收留你们。”被人遗忘的老人幽幽开口道。
“老人家,您什么意思?”沈枕月激动出声。
他们尚有生路!
不是她理解错了吧?
“朕说你们可以神不知鬼不觉,全活下来。”老人胸有成竹道。
就差拍着胸脯指天发誓。
众人的目光齐刷刷地投向他,仿若他是救世天神,能赐予他们一线生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