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兵荒马乱。
萧彻携着秋娘,通红着双眼,跑了进来,摇晃着她的身子,\"许南兮,你怎么可以去死?你害了秋贵妃的孩儿,你要赔秋贵妃一子的。朕不准你死......\"
他用力地扇了她一巴掌。
许南兮睁开眼睛,同他招了招手,“谁说我死了?!陛下过来,臣妾有个秘密告知于你。”
“再凑近些!”
萧彻有些心虚地看了几米远处的秋贵妃,又凑近了少许。
许南兮嘴边漫出一抹诡异的笑容,如恶鬼放出地狱,“萧彻,去死吧!”
说话的同时,那枝锋锐的利簪赫然刺在萧彻的左侧心脏处侧,瞬间汩汩鲜血从层层黄袍晕染出来。
萧彻反手一撑拍在她的胸口,鲜血从许南兮的嘴角缓缓流下,“为何还杀不死你?”
他抓着她的衣襟,得意道:“你这毒妇,永远不知朕的心脏其实长在右侧。你就是再杀一百次,也是无济于事,顶多一点皮肉伤而已。”
“可惜,你再也没有机会了!”
话音刚落,他收紧手掌,许南兮渐渐在他手底下没了气息。
至死她的一双眼睛瞪得老大。
许南兮浮在半空,幽幽地叹了一口气,终是没能诛了这个狗男人。
“娘、外公、舅舅、表哥,我扛不下去了,兮兮无能,终是不能给你们报屠门之仇......”
许南兮又仿佛回到了行刑的那日。
乱葬岗上,宋迟正带着手下一具具地收拾着镇国公府男儿的尸首,把他们一一埋好,并给他们立起一块块标着只有自己能看懂的墓碑。
她痛哭流涕,扑了上去,想抱起他们。可是手竟直接穿透了过去。
宋迟侍卫凌锋义愤填膺道:“这个狗皇帝,太忘恩负义了!镇国公才把他扶上皇位。他就屠戮了人全家。”
宋迟厉喝道:“凌锋,住嘴!小心隔墙有耳。”
凌锋缩了缩脖子,环顾四周。
他拍了拍胸口,还好,除了死尸坟堆,并无半个人影,鬼火在远处闪烁着。
侍卫凌云也是忿忿不平,“将军,凌锋没说错。陛下确实令人心寒。飞鸟尽,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将军也需早做打算。”
“早做打算?”
“老子早就不想干了!”
又想起那个女人。
宋迟眸色一暗,镇国公府今日遭受屠门,那个女人可还安好?
画面一转,许南兮又似乎来到了她的坟前。
那是一个小土堆,一块木板插在土堆前,木板上清清楚楚书写着:吾之爱人兮兮。
是宋迟的字体无疑。
宋迟坐在坟前,喝一杯酒,给坟堆上敬一杯。
说道:“兮兮,我又来看你了。”
许南兮围绕着木牌和宋迟转了几圈。
吾之爱人?宋迟?
宋迟心悦许南兮?
许南兮瞳孔紧缩,仿佛窥探了什么秘密。
再想想宋迟一直无怨无悔助萧彻登上那个至高无上的位置。
还真有可能呀?!
宋迟黯然道:“当日,我若是勇敢一些,换了你的喜轿,你是不是就不会这般痛苦了?”
他又嘲笑了一声,笑自己的懦弱。
许南兮很是诧异。
还真验明了。
宋迟心悦许南兮!
他们两个八竿子都打不到一处的人,宋迟为何会喜欢她?
许南兮又飘啊飘,来到了齐王府的芙蕖池旁。
当日,她同琥珀坐在芙蕖池旁看那满池荷花,齐王的爱妾秋侧妃,挺着大肚子,婀娜多姿地走了过来。
“妾身给娘娘请安。”
秋侧妃盈盈俯了下身子,眼眸一抹阴狠一闪而过。
许南兮盯着她看了许久,哂笑道:“现在没人,你就不必装了。”
入府两年,秋侧妃每日在她面前惺惺作态。
见着这装模作样的绿茶,她实在恶心得紧。
更是不屑与此等低劣女子待在一处。
这桩婚事,本是陛下赐婚,开始她尚有一丝期待,但是齐王萧彻眼瞎心盲。
这丝期待也消耗殆尽。
待得合适时机摆脱出府。
她迅速起身,想从秋侧妃身旁走过。
突然,秋侧妃朝她诡异一笑。
她一怔,想防备已是来不及。
秋侧妃朝她倒去,把她一起拽进了芙蕖池。
许南兮大骇。
从未想过,为了扳倒她,秋侧妃竟是连肚子里孩子都可算计上。
许南兮发了狠,把秋侧妃的脑袋摁于水中,“你不是喜欢喝水吗?那你喝个饱吧!”
嘴上却假假地嚷嚷着:“秋侧妃,本王妃来救了,你还怀着身孕,千万不要有事啊!”
旁人却是见着许南兮自己不会游泳,却还是拼了小命去救秋侧妃。
漫天冰凉的湖水直往秋侧妃的口里灌去,此时才后悔招惹这个女人。
就在她快窒息时,许南兮把她的头抬出水面,在她呼救尚未来得及出口时,又把她的头狠狠按入水中。
琥珀琉璃见王妃如此做法,也甚觉解气。
秋侧妃身边的侍女刚想呼救,就被琥珀琉璃一口一个捂住了嘴。
“你们在干什么?”
“妹妹不慎跌落水中,本王妃心善,在救她呢。王爷看不见吗?”
“王爷,本王妃也不会水,您快来救救她呀!”
许南兮重重一脚,更是将秋侧妃踹晕过去。
她心想:你不是要陷害我吗?反正都是这样了,你也别想好过。
齐王想也没想,就“扑通”跳了下去,把秋侧妃从水中抱起。
许南兮紧跟着也游上了岸。
琥珀忙解下自己身上的披风,披着她的身上。
“王妃,你怎么样?”琉璃满眼关切问道。
“还好,还活着。”
齐王猛然起身,不问青红皂白,就是一个巴掌掴在她的脸上,阴鸷的眼神像野兽般盯着她:“许南兮,亏得你是世家贵女,竟是恶毒如斯,连一个孕妇都容不下……”
琉璃看着许南兮那红肿的双颊,替她心疼,辩驳道:“王爷,是秋侧妃自己跌落池中,我家王妃是去救她……”
琉璃话未说完,齐王一脚踹向她的胸口,将她踹倒于地。
高声喝道:“来人,这两奴婢诬蔑主子,杖毙!”
许南兮也顾不上疼,连忙拦住,厉喝道:“英明神武的齐王爷,竟是连问都不问一声,就直接定罪么?我今日未曾推她入水。我看今日谁敢?”
齐王目眦欲裂,他最是讨厌许南兮这副不可一世的模样,再次开口道:“还不来人?”
齐王的两个侍卫欲要上前拉走琥珀琉璃。
许南兮讥诮一笑,高声道:“今日谁若是仗毙她们,就先仗毙我。”
“啊啊啊…王爷,臣妾肚子好痛,咱们的孩儿会不会出事了?”秋侧妃捂着肚子,痛苦地呻吟着。
许南兮清冷地看着秋侧妃,唇角勾起一抹讥笑。
萧彻赶紧安抚道:“秋娘,你不会有事的,我们的孩儿也不会有事的。”
“府医呢?怎地还没来?”
他额角沁出一丝冷汗,声音有些发抖。
许南兮的心一点一点冷了下去,凉彻心骨。
“王爷,真的不关姐姐的事,是臣妾不小心没站稳,还害得姐姐掉进了荷花池。你不要怪姐姐……”秋侧妃泫然欲泣道。
他的秋娘这么善良,柔弱,都这时了,还袒护着那个毒妇。
她那副脆弱的模样,看得萧彻愈发心疼不已。
许南兮鄙视地瞥了他一眼,冷笑一声:“我许南兮行事从来光明磊落,从不屑用此等卑劣伎俩,不管你信与不信,我没做过就是没做过。”
“许南兮,我还不了解你吗?从小到大,有镇国公护着,嚣张跋扈惯了。秋娘好端端的,难道还会自己掉下去不成,不是你还会是谁?”萧彻怒道,气得双眼通红。
她嗤笑了一声,就是这样的人竟还想当皇帝?!
“本王妃光风霁月,从来不会行此龌龊之事。”
“萧彻,你此地有疾,建议去瞧瞧大夫。”她指了指他的脑子。
许南兮的一再挑衅,让萧彻暴跳如雷,转头看了一下那傻站着的两个侍卫:“还站着干嘛?拉走,杖毙!”
“萧彻,你敢!”许南兮连忙阻止。
“血,血,王爷,你救救我们的孩子。”这时秋侧妃尖叫起来。
“姐姐,平时我什么都没同你争,没同你抢,为何你这般心狠,连我孩儿都不放过?”秋侧妃此时还不忘指责许南兮。
许南兮冷笑道:“此时尚有空来指责旁人,你家孩儿投到你肚子里,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也只有一些脑子有疾的人,才会怀疑旁人想迫害你的孩子。这个男人我见着都恶心,这个孩儿又关我何事?”
她攥紧手指,才克制了自己想掐死这对狗男女的冲动。
秋侧妃眼神闪了又闪。
这个男人恶心么?
那她的孩子不是白白牺牲了?
萧彻额上青筋暴起,道:“许南兮,总有一日,本王会敲碎你的强骨头,让你乖乖听话。来人,王妃谋害皇嗣,关禁闭半年。”
许南兮奋力反抗,可终是不敌,被拖回了院子。
琥珀琉璃那天之后,再也没有回来。
许南兮被摇醒时,嘴里还在不停地哀求着:“王爷,王爷,求求你了,求求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