升降梯急速上升,耳边机械的轰鸣如雷鸣般震动着金属墙壁。
“这升降梯的速度也太快了吧!”可露希尔一手扶着墙,脸上是掩饰不住的惊讶。
费斯特靠在另一侧墙上,脸色苍白,勉强开口:“别、别说话……我怕吐到博士身上。”他深吸一口气,虚弱地苦笑道,“毕竟我们刚才才被滑索拉着飞了几百米,晕得不行。”
阿米娅手握武器,警觉地注视着升降梯的门:“大家都站稳了吗?敌人来了!”
伴随着升降梯外传来的脚步声,一群全副武装的萨卡兹士兵进入视野,为首的战士目光一凛:“这里也有入侵者!立刻报告将军!”
阿米娅眼神一沉:“可露希尔,我们必须尽快找到关闭城防炮的方法。如果这意味着必须与曼弗雷德决一死战,那我们就只能速战速决。时间拖得越久,地下的干员和自救军就越危险。”
破碎的瓦砾间,残垣如利刃般竖立,一个身影倚靠在墙边,浑身焦黑的盔甲掩盖不住斑驳的伤痕。赫德雷气息微弱地喘息着,手指在身旁的地面上轻轻摩挲,似乎试图抓住些什么。
“咳……咳咳……”他低声咳嗽,嘴角溢出一丝血迹。
一个阴影悄无声息地靠近,那人的声音冰冷中透着一丝嘲弄:“被一个没怎么上过战场的小子炸成这样,真是狼狈。”
赫德雷抬起头,勉强笑了笑:“就算是磐蟹,被逼到绝境时,也会夹伤人的手。”
那人轻哼了一声,冷冷道:“你最好希望曼弗雷德会相信。”
赫德雷闭了闭眼,疲惫地回答:“你不该出现在这里,风险太大了。”
“所以你宁愿独自靠在废墟上喘气,也不愿意让我拉一把?”那人语气中多了几分不满,随即蹲下,试图扶起赫德雷。
“如果你真想扶我,最好换一边。”赫德雷的声音微弱,但话语依旧带着几分顽固,“我的胳膊……她下手太狠,现在动不了了。”
对方停下动作,语气转为严肃:“你见到她了?怎么样?”
“她,很平静,超乎我想象的平静,我想,他已经动手了。”赫德雷的回答透着一丝复杂的情绪。
“他……”对方迟疑片刻,“你的意思是,她回来了?”
赫德雷摇了摇头,语气中透着难以捉摸的意味:“她已经不是过去那个疯疯癫癫的雇佣兵了。”
“你的意思是,她变得更疯了?”那人嗤笑。
赫德雷淡淡地叹了口气:“谁能说得准呢?但她半个月来都没有折腾出一场爆炸,甚至没有惊动曼弗雷德。如果是以前的她,怕是早就冲进西部大堂,在特雷西斯的王座底下埋上一百颗地雷了。”
对方沉默了一会儿,声音低了几分:“只是为了确认这一点,你差点搭上命,不觉得代价太高了吗?”
赫德雷靠着墙,苦笑着摇头:“曼弗雷德的人盯得太紧,这是唯一能保证消息传递的办法。”
他的话音未落,远处突然传来轻微的脚步声。
“谁?”赫德雷抬起头,神色一瞬间变得凌厉。
来者隐匿在阴影中,那声音低沉且压迫感十足:“赦罪师的味道。”
几个赦罪师直属卫兵走了出来,为首的战士冰冷地盯着赫德雷:“我早就告诉曼弗雷德,你不值得信任。”
赫德雷皱起眉头,竭力压制住虚弱的呼吸:“……这是一场误会。”
“误会?”卫兵冷笑,目光中充满不屑,“可惜,你没有机会再为自己辩解了。”
长剑出鞘,映出瓦砾间残存的火光。卫兵用嘲弄的语气说道:“拿起你的剑,赫德雷。让我看看你最后的挣扎。”
赫德雷深吸了一口气,扶着墙站直身子,缓缓拔出自己的武器:“如果……这是命令的话……”
剑刃碰撞的火花在黑暗中炸开,赫德雷艰难地挡住了几次攻击,脚步却越来越虚浮。
“无力的挣扎。”卫兵讥笑着,“别想着掩护你的同伴,他也躲不过我的眼睛。”
赫德雷身后的人刚想开口,却被赫德雷强行打断:“你先走!不能死在这里!”
对方愣住了:“不可能!我们已经……”
“快走!”赫德雷咆哮。
卫兵的剑已然挥向赫德雷,却在下一秒骤然停下。他的身躯僵直不动,随即毫无征兆地倒了下去。
赫德雷喘息着,抬起头看向不远处黑暗中缓步走出的身影。他轻笑了一声:“果然是你……阿斯卡纶。”
阿斯卡纶的声音冷静而平静:“他太自信了。”
赫德雷靠在墙上,声音虚弱却带着感激:“你总能在关键时候救我一命。”
阿斯卡纶扫了一眼周围,轻声说道:“快离开这里,想活命的话,就赶紧回到阳光下。”
赫德雷皱眉:“那你呢?”
阿斯卡纶的目光隐匿在黑暗中,语气不容置疑:“我还有其他任务。要知道,这里并不仅仅只有赦罪师的仆从。”
“喂喂,不要无视我啊,这么热闹的事情怎么不叫上我?”
阿斯卡纶抬头一看,顿时头疼。
“老师,您就不要凑这里的热闹了好吗?”
苏言坐在屋檐看着底下的众人,面带微笑。
赫德雷倚靠着墙,目光随着苏言的身影挪动。他的眼神从一开始的戒备逐渐变得复杂,仿佛是在透过苏言的面容,回忆起那些早已湮没在时光中的碎片。
“还真是你……”赫德雷声音沙哑,透着一丝难以置信。他抬起手擦了擦嘴角的血迹,苦笑着摇了摇头,“我还以为,再也不会见到你了,苏言。”
苏言停下脚步,回过头,脸上依旧挂着那种无所谓的笑意:“怎么,你以为我死在巴别塔了吗?”
赫德雷沉默了一瞬,摇了摇头:“你那种人,哪那么容易死。”他顿了顿,目光定定地看着苏言,语气陡然变冷,“不过,的确有些东西死了。”
阿斯卡纶站在两人之间,目光在他们之间游移了一下,皱眉道:“你们认识?”
苏言笑了笑,挥了挥手中的饮料:“当然认识,当年在巴别塔,我们可是‘老战友’呢。”
赫德雷冷哼一声,语气带着讥讽:“战友?说得倒好听。巴别塔陷落后,你带着特雷西娅消失得无影无踪,留下的可只有一地废墟。”
阿斯卡纶叹了口气,略显无奈:“你能不能不要总是用这种漫不经心的态度?这可不是闹着玩的地方。”
苏言摆了摆手,脸上依旧挂着淡淡的笑意:“行了行了,我知道这里危险。不过嘛,我这个人最擅长的就是在危险中找到乐子。何况,看你们一副焦头烂额的样子,我要是不来帮忙,可就太不厚道了。”
阿斯卡纶冷冷地说道:“这不是帮忙的地方。这里有赦罪师的眼线,你的行动会引来不必要的麻烦。”
苏言耸了耸肩,伸手从腰间摸出一支折扇,轻轻摇了摇:“有我在,哪来的麻烦?再说了,眼线这种东西,睁着眼睛看不到就行了。”
话音刚落,暗处突然传来一声闷响。几名隐藏在阴影中的赦罪师士兵无声无息地倒在了地上,身上没有丝毫伤口,仿佛只是瞬间失去了意识。
阿斯卡纶的目光微微一凝:“你……”
“放心,我只是让他们睡一会儿。”苏言转过身,冲阿斯卡纶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毕竟杀人这种事,不太符合我的风格。”
赫德雷的目光扫过倒下的士兵,嗤笑了一声:“真有你的。看来你比我想象中要靠谱一点。”
苏言从房顶跳下,来到赫德雷身前拍了拍他的肩,而后开口道
“等这事结束,记得来罗德岛报道。”
赫德雷本想说自己会去其他地方,但旁边阿斯卡纶略显无奈道
“老师,您直接说殿下现在就在罗德岛不就行了,为什么老是这么喜欢绕弯子?”
赫德雷的瞳孔猛然一缩,而后看向苏言,苏言哈哈笑了两声,而后开口
“当然是因为很有趣啊,就和当时你去凯尔希办公室汇报工作而后看到小特在沙发上坐着喝茶的表情一样。”
赫德雷的表情瞬间变得微妙,脸上闪过复杂的神情,像是愤怒、无奈还有一点难以置信。他低声咳嗽了一声,试图掩饰自己的惊愕,随即冷冷地盯着苏言:“你还真是够喜欢看戏的。”
“看戏是一回事,帮忙是另一回事。”苏言笑着摇了摇手中的折扇,“当然,如果没有些乐趣,我又怎么能勉强自己继续掺和你们这摊子烂事呢?”
赫德雷的目光转向阿斯卡纶,语气变得更严肃:“殿下真的在罗德岛?她现在怎么样?”
阿斯卡纶点了点头,语气平静却透着一丝谨慎:“她很好,正在重新整顿自己的力量。我们现在的任务,就是为她争取更多的时间。”
赫德雷微微眯起眼睛,沉默了片刻,随即缓缓说道:“我本以为,她不会再卷入这些纷争了。”
苏言靠在墙上,笑意中带着几分戏谑:“那你对特雷西娅还真是不了解。她这种人,怎么可能甘心袖手旁观呢?再说,你不也一样吗?明明遍体鳞伤,还死撑着不肯倒下。”
赫德雷抿紧嘴唇,低头看了看自己满是伤痕的手臂,脸上浮现出一丝复杂的神色:“我只是……不想让她失望。”
“别把责任都揽在自己头上。”阿斯卡纶走到赫德雷身旁,扶住他的肩膀,“她在意的不是你为她做了多少,而是你能不能好好活下去。”
赫德雷闻言一愣,像是被什么触动了一样,随后轻轻叹了口气:“也许吧……”
苏言看着两人,突然打了个哈欠:“好啦,感动的戏码到此为止。敌人可不会因为你们的情深义重就放过我们。现在最重要的,是赶紧离开这里。”
阿斯卡纶点了点头,扶着赫德雷站起身:“我们得先找到安全的出口,不能让赦罪师的人追上来。”
“出口啊……”苏言眯起眼睛,像是在思考什么,随后轻轻敲了敲折扇,笑道,“那边的升降梯可以通往上层,我记得楼顶有一条废弃的滑轨。虽然有点危险,但总比留在这里挨刀强。”
“滑轨?”赫德雷皱起眉头,“你确定那玩意儿还能用?”
“放心,老爷子会接应我们的。”苏言摆了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