跑?
可能有点困难。
外有郭问天的结界,内有项楚和毛小晴的虎视眈眈。别的不敢说,速度这一方面项楚还是有自信的。他自信,敌人跑,他就追得上。
只是一个闪身,项楚的身形已经神不知鬼不觉的来到了聂兵身后,他和毛小晴的对话项楚通过对讲耳机听的清清楚楚,这个人手里染着372名无辜人的鲜血,就冲这一点,这人今天必须死在这儿。
项楚来到聂兵身后,抬起手刀直直斩向聂兵后脑,依然是不收力的全力一击。
聂兵见识过了项楚恐怖的攻击力,自然不敢硬接,凭借作战经验优势以一个刁钻的角度躲了过去。项楚一如既往的收不住力,手刀落空,斩在旁边的一根水泥柱子上。巨响中,柱子被这一手刀斩的歪向一旁,却没有倒,这根柱子好像比其他的结实很多。
项楚没有多想,身体歪歪扭扭的站定,然后启动,再次追至聂兵身后,一拳轰出,再次被躲开,攻击再次落空,这一次项楚有了经验,攻击落空的同时身体借助惯性360度转身,紧跟着一记全力的转身后摆拳,聂兵躲开了第一击,紧随其后的第二击却有些出乎他的预料,险之又险的堪堪避开。
轰~
这势大力沉的一拳再次落空,击打在另一根水泥柱子上,这根柱子和上一根一样,只是歪向一旁没有倒。
项楚越战越轻松,越战越痛快,一开始畏惧战斗的他,经过短暂的适应后,突然发觉战斗原来是一件这么快乐的事情。这让之前对什么事都提不起兴趣的他,像是发现了新大陆一样的欢喜。
难不成,自己是天生的好战分子?
他心里想着,动作却一直没停,攻击一波接一波,不给对方丝毫喘息的机会,对力量的掌控越来越熟悉,攻击也越来越得心应手。
聂兵不由得暗暗心惊,他已经从最开始躲闪的游刃有余,到现在集中全部注意力躲闪,却还是变得越来越吃力,甚至有好几次差点没能躲闪开。
整个十五层的空间因为两人的战斗被摧毁的一片狼藉,其实主要还是项楚做的,毕竟聂兵到现在都一直是被动躲闪,没捞到一次还手的机会。
慢慢的聂兵也打出了火气,这仗打的,一直被人追着打,从始至终连手都没有还一下,越想越窝囊。
近身对战,他还从来没有吃过这样的亏,从来都只有他进敌人退的份,硬碰硬的正面战斗他还从来没惧怕过任何人,什么时候像现在这样,居然连还手一下都不能了?
想至此,聂兵心念一动,险之又险的躲开了项楚的一次攻击后,瞅准机会以极其刁钻的角度一拳击向项楚的胸口位置,那里是鸠尾穴。
鸠尾穴在上腹部,位于胸腔下端,脐上七寸,剑胸结合部下一寸的位置,在前胸的正中线上。这一击若是击实了,会冲击腹部静动脉,引起心脏和肝胆的剧烈震动,严重者甚至会血滞而亡。
项楚本身就缺乏战斗经验,仗着强横的肉体力量一直猛打猛攻,压根就不知道该躲闪,即使他已经察觉到了聂兵的攻击,大脑也完全能反应的过来,身体却压根意识不到要避开。导致这一拳就这么结结实实的击打在他的鸠尾穴上。
项楚动作一滞,这一下让他感觉有点痛。
项楚愣了,眼睛直直看着聂兵。
聂兵傻了,眼神呆滞的看着项楚。他怎么都想不明白,这个对于所有人来说都是死穴的部位,怎么到这小子身上就不灵了?
他很清楚自己这一击到底用了多少力道,毫不夸张的说,就是大象硬吃他这一拳,也要养上三天。
怎么到这小子身上就不灵了?
这到底是个什么怪物?
“你敢还手?”项楚怒了,抡圆了就是一个耳光朝聂兵的脸抽了过去。
聂兵还在愣神,这一耳光吃的结结实实,恐怖的巨力瞬间使他的身体像陀螺一样旋转着飞了出去。
聂兵的身体在飞行一段距离后,落在地上不断往后弹跳,项楚并没有轻易放过他,脚下用力以更快的速度追了上去,趁聂兵还没办法掌控自己的身体,张开手掌将聂兵的头死死按在水泥的地板上,由于惯性,滑行出去很长一段距离才停下。
啪~
一声清脆的声响,项楚一巴掌拍在他的脸上:“嗜血是吧?”
啪~
又一巴掌:“红眼病是吧?”
啪~
又一巴掌:“来,再给我狠一个。”
啪~
再一巴掌:“来,给我呲个牙。”
聂兵想到过自己会败,只是没想到会败的这么窝囊。他尝试着挣扎起身,却被项楚一只手死死的按在地上丝毫动弹不得,身上那原本蒸腾的血色煞气也早已消散。
项楚一只手拎着聂兵的头发像拖一只死狗一样将其拖了起来,转身一脸坏笑的看向黑衣青年:“孙贼,到你了。”
这一战,项楚就像是终于解放了天性一样,一改往日那种摆烂懒散的咸鱼状态,莫名的居然还有些小亢奋。
好像压抑了很久的内心终于得到了释放一样,浑身上下说不出的轻松畅快。
他有点爱上这种感觉了。
“你们逼我的。”
黑衣青年目光微凝,眼见聂兵已经落败,知道以聂兵的累累罪行,一旦落到协会手里必然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既然计划已经失败,就到了该玩命的时候了。再不玩命,怕是自己也要交代在这里。
想至此,他便再也无所顾忌,只见他右手前伸,手掌虚握,刹那间整栋大楼都开始晃动起来。那几根被项楚击中歪倒的水泥柱子,里面的钢筋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所吸引,夸张的开始扭曲起来,传出了刺耳的金属摩擦声。
毛小晴见势不妙,脚下用力,身形一闪便朝着黑衣青年所在的方向冲去,想着靠攻击打断他魂技的施展。
黑衣青年瞥了她一眼,嘴角上扬轻蔑一笑,左手轻轻一摆,金属墙壁再次横在他们二人之间。
毛小晴前冲的身体丝毫不停,挥出一拳猛然砸在金属墙壁之上。
砰~
巨大的金属撞击声传出,带着嗡鸣的回响,金属墙壁居然纹丝不动,只是中间凹进去了一个坑,坑的中央是毛小晴的拳印。
项楚看毛小晴动了,直接将手里死狗一样的聂兵丢到旁边,身体紧随其后也跟着冲向金属墙壁,然后挥拳砸出,最后只是砸出一个拳印,想象中的画面却没有发生。
那道包裹着他的身体,可以将钢铁粉碎的无形力场好像突然消失了。
自己这能力,不会真是被动防御技能吧?
项楚看了看自己的拳头,有些懵。
毛小晴看了一眼项楚,也猜到了他那个匪夷所思的能力可能失效了。当下也不再指望他。
砰~
又是一声巨响,毛小晴再次出拳,金属墙壁依然纹丝不动,只是再次凹进去一个坑。
砰~砰~砰~
毛小晴和项楚连续出拳击打金属墙壁,不知道多少拳后,金属墙壁终于有了要破碎的迹象,可是已经迟了。
二人突然感觉到身体失去了平衡,震惊之下才发现,整栋大楼居然正在朝着一个方向倾斜着倒下。
黑衣青年缓缓浮起,身体漂浮在半空从大楼的十五层飞了出去,悬浮在半空,在他的头顶,是一个由钢筋组成的巨大球体,就像一个由无数根钢筋胡乱组成的毛线团,球体表面还有着未被弯折的钢筋露在外面,像是生长在金属球体表面的一根根刺,远远看去就像一个悬浮在高空的巨大海胆。
黑衣青年脸上带着邪魅的笑容,目光注视着慢慢倾倒下去的大楼,以及沿着倒下的大楼楼体朝自己快速移动的二人,接着,只见他手臂用力一挥,那个巨大的金属海胆便直直朝着毛小晴和项楚二人砸去。
毛小晴大惊,伸手拽住了项楚前冲的身体,一把将他抱住,然后猛然转身,张开双臂挡在了项楚身前。
“你做什么?”项楚睁大了双眼,表情中写满了震惊。
“你的能力,时灵时不灵的,我不放心。”毛小晴的脸上又恢复了她一如既往的温柔笑容。“我是学姐,保护学弟是应该的。你是项然大人的孩子,他守护我们,我守护你,这很公平。”
“我说过要让你们守护了吗!”项楚歇斯底里的大吼,他冲上前去,想要拉回毛小晴。
毛小晴嘴角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在项楚快要触碰到她的瞬间,用力将项楚推了出去。
“毛小晴……”
项楚手臂依然保持着想要拉回毛小晴的动作,他就这么眼睁睁的,绝望的看着距离自己越来越远的毛小晴,眼神中充满了不甘。
这不是他想要的。
他原本对这个世界的任何事情都是无所谓的,对任何事情都是不关心的。甚至连生死他都不关心。因为不管生也好,死也罢,都没有任何东西是真正属于他的,当然也就不会有任何东西失去。
这是一种在长时间的自我怀疑中,逐渐产生出来的一种精神麻木。
这几天与几人的相处下来,他能感觉到自己那颗麻木的,只是机械式的跳动用来维持生存的心脏,多了一丝不单纯只是维持身体生机的,之外的跳动。
他不需要任何人的保护,他只是渴望爱,渴望关心,渴望有可以真心以待的朋友。
他可以为了保护朋友牺牲自己,却绝不愿意看到朋友为了保护自己而牺牲。
该死的……
该死的该死的……
为什么……
为什么为什么……
他的内心,出现了一种从来没有出现过的情绪。
名字叫绝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