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清衍只信自己。
他不信命，也不信天。
宗晏当场吐了一口血，牙差点儿被打掉了。
他狼狈的扶着车，掏出手绢擦了擦，“等到后天，颜心萍和颜绒会离开容城。”
“看，他正在楼上看你。”
“傅清衍，你在他眼里的形象越来越差了，趁早放弃吧。”
傅清衍回头，看到阳台上的颜绒。
他没有停留，直接回到家里。
刚进门不久，小宝宝枝枝乖乖的拿来拖鞋，蹲在傅清衍面前，奶声奶气的，“爹地，穿拖鞋。”
“绒绒在哪儿？”
小崽叽里咕噜说了一大堆，啪一下抱住他的腿，小屁股坐在了拖鞋上，小脑袋跟着蹭了蹭腿。
“爸比在弹钢琴，宝宝听话，不打扰。”
傅清衍捏捏小圆脸，把崽抱起来放到沙发上才往楼上走去。
颜绒没有在钢琴房，而是在书房。
他坐在了傅清衍的椅子上，漂亮白皙的面颊看着走进来的Alpha，下巴压在掌心，“傅清衍，最近发生了什么事情？”
傅清衍弯下腰，他的眸色晦暗阴郁，徐徐靠近omega清澈的桃花眼，“宝宝，你看到了，为什么不问我打宗晏的原因吗？”
只一瞬间，勃艮第的红酒信息素将彼此笼罩。
莹白修长的颈往后靠了靠，音调温软，“不问。”
离得太近了，他没有贴隔离贴，这样直接接触，还是会有些害羞，雪白手指渐渐放到了扶手上。
他的脚尖点着拖鞋，推着椅子往后面滑。
“你打，应该是他该打。”
Alpha不紧不慢的站直身体，“我不知道怎么说。”
他从文件夹里拿出密封袋，“我拿到了容安的本子。”又拉开抽屉，“还有，一本书。”
什么东西，完全困惑。
他一头雾水的掀开又合上，结论是，“大部分内容都不对。”
「宿主，恭喜您已接触到错误的故事线，完成修正bug任务，您将得到意外奖励。」
「宗晏是谁？」
「我是谁？」
系统的声音顿了一下，从机械的声音变得有了情绪。
「抱歉宿主，系统不能回答您的问题。」
不能回答，不是不知道。
傅清衍把书拿到了一边，微俯下身，他的问题是，“绒绒，你从哪里知道的？”
“我…”
猫猫眼睫狂眨，没有撒谎，只乖乖的回答，“我不能说。”
他一说出来，自动消音了。
傅清衍说的话没有被消音，系统的范围只是他一个人。
那么，他要做什么才最有利。
…
「系统，我们做个交易。」
这一天，两个人在书房待了一晚上，枝崽抱着妹妹蹲在门口，管家拿来一个坐垫，后背靠在门框边，乖乖的等，还不出声。
妹妹趴在腿上，找到了一个舒服的位置也不动了。
“喵呜。”
晚上十点，傅清衍打开门时，小团子顺着差点儿歪过去，困困的喊，“爸比，爹地。”
“宝宝要一起睡。”
傅清衍抱起崽，“好，一起睡。”
颜绒抱起小橘猫，软声去问，“你要不要一起睡？”
妹妹喵呜撒娇。
是要。
第二天，颜绒和傅清衍一起去演奏会现场查看。
今天官网，开始售票。
一周后，正式演出。
毫无意外，宗晏出现。
颜绒戴着鸭舌帽，用余光看向台下的宗晏，他抬起脚步，往楼梯的方向走去。
傅清衍站在台上，没有抬头，继续在和经纪人沟通。
他看向手环上的坐标，暂停聊天，跟上去。
整个大楼，基本上都是傅清衍的人。
楼梯间，漂亮冷清的眸子看过去，“你跟着我，想要做什么？”
宗晏关上了门，他站在楼梯扶手边，距离颜绒只有一米，不再掩饰的视线落在了颜绒身上。
“你不记得我了吗？”
“我们曾经是很要好的伙伴，我帮过你很多次，你却只记得傅清衍。”
“那么一个无趣的人。”
颜绒神色依旧冷漠，指尖攥紧口袋里的茶刀，“我为什么要记得你，你利用容安不择手段的达到自己的目的…”
宗晏看着颜绒，像是看到了曾经的颜绒。
那个时候，少年模样的颜绒站在虚无的光影空间里，接过他递来的糕点，在对他笑，“谢谢你呀。”
完全不一样了。
他把一个人打碎，再重新糅合。
再来一次，也没关系。
“虽然我还没有恢复好，带走你不是问题。”
“其他方法还是太慢了，没意思。”
宗晏抬起手，一阵浓浓的烟雾散出来。
他走到了颜绒身边，低下头，闻到了盘亘在omega身上的Alpha信息素气味，同时，割断了手腕上的手环。
“真难闻。”
“我会把这些东西都去掉。”
眨眼之间，颜绒被带到了其他的地方。
这是一处茂密的森林，远离喧嚣，中间的二层房屋样式简单，像是农家小院。
颜绒被绑着进去，关到了一间空屋子里。
他闭上眼，深呼吸。
事情发生的太快，很难反应过来。
他往窗边走，看到宗晏低下头，捂着胸口吐了一口血。
傅清衍的定位不在颜绒身上。
在宗晏身上，并且去不掉，实时同步给傅清衍，从宗晏出现开始，系统一直都在陪着他。
颜绒坐在室内唯一的一把椅子上，他重新把宗晏刚刚说的话想了一遍。
这一次，他的问题。
「系统，我认识你吗？」
「我要听实话。」
一分钟后，一个圆润的小光球出现在颜绒的肩膀上，乖乖的蹭蹭肩膀，像一只小动物一样，“705号，好久不见。”
“我答应了上司不能违规，我可以帮你做其他事情。”
比他想象中的可爱多了。
至少不是宗晏这样的，附身在一个人身上。
“傅清衍还好吗？”
“嗯，他们正过来找你。”
他们没有出声说话，还是按照之前的交流方式。
“可惜，我现在想不起来你。”
颜绒轻轻的用肩膀碰了碰，问出两个问题，“宗晏现在很虚弱吗？他还能逃跑吗？”
“不能，原本宗晏被他杀死了。”
“他脱离空间太久，现在没有多少能量了，在容安身上吸收的能量也快要用完了。”
“刚刚瞬移，也用掉了不少。”
脚步声越来越近，小光球嗖的一下消失。
宗晏走进来，他收拾了一下，看不出虚弱样子，“你不害怕吗？”
“傅清衍一辈子都找不到你，你要和我在一起了。”
“等过段时间，我会带你去洗掉标记。”
颜绒抬头，他的唇色泛白，乌发散乱的垂下，遮住了一半的眼眸，“我在想，我们到底是怎么认识的。”
然后，他补充了一句。
“傅清衍会找到我的。”
“有他在，我不害怕。”
宗晏看着omega纯然无害的面孔，一方面敏锐的察觉到颜绒是在激怒自己，另一方面又觉得应该是他想多了。
清澈的桃花眼抬起，没有看向傅清衍时的独特神情。
只有冷漠。
“他不会找到你。”
“他会。”
这里是在山上，宗晏请了一个聋哑人来做饭打扫卫生。
屋外传来行动的声音。
颜绒看过去，没有看宗晏一眼。
“你这么喜欢他，他和我有什么不一样。”
“他不卑劣。”
简单的四个字，让宗晏没忍住。
“哈哈，他不卑劣，真是笑话，方治被他扔到了轮船上，割掉了腺体，现在还生死未卜，黎若蕊被他关起来将近一个月…”
“当初，他带你出任务，多少次不择手段，为了让你心疼他，甚至拿刀割过自己。”
“颜绒，你真以为他是什么好人吗？”
“他比我还疯。”
颜绒摇头，眼圈泛红，“他不是这样的人。”
宗晏抓住他的肩膀，同他对视，“颜绒，这些年，我培养容安，是为了能够附身其他人来见你。”
“我才是那个对你好的人，他到现在都不记得你。”
颜绒低下头，神情一瞬间冷了下来，绳子跟着散开，他早就割开了绳子，攥在手里。
时间仿佛跟着变得缓慢，只一霎那，磨的无比锋利的茶刀，一刀扎进了宗晏的腹部，鲜血淋漓。
他已经听到了想听到的。
“你忘了一件事，我也是个疯子。”
解决bug的最好办法。
不是修复，是清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