号称画中仙的吴滔,带走了聋哑少年毕松青。
毕山恒孤身一人蹲在小院,看着仍旧有斑驳血迹的地面,久久沉默无言。
将马成临走之前留给自己的布囊打开,取出那半部古书。
古书没有名字,更是被人粗糙的撕成两半。
毕山恒随手翻看这半本古书。
并未修道,天赋平平,依稀能够察觉到这本古书应该是一本功法。
只是被马成随手撕成两半,只是将上半本留给毕山恒。
毕山恒抬起头,将这半本古书收入怀中。
很多年过后,这位曾经的小偷,早就做出无数波澜壮阔之事,再次回首之际,却于史书中留下一句叫人匪夷所思的话。
一生之中,毕山恒所得手的两份最大机缘,分别是一位剑客留给自己的二两碎银,以及一位刀客留给自己的半部古书。
————
瀑布急流而下,撞入大泽,炸起来茫茫水雾。
水汽从天际落下,化作一场细碎小雨,久久不停。
湖面上,有一袭青衫悄然而至。
叮。
双脚踏上湖面,如同脚踩明镜。
圈圈涟漪沿着脚下散开。
另有一道微不可察的青色屏障,将密密麻麻的小雨尽数弹开。
林错微微抬眸,看向天际。
万里无云,天朗气清。
瀑布撞入大泽,轰鸣声不绝于耳。
林错沿着大泽缓步向前,朝着那处瀑布越走越近。
随着距离愈近,落下的雨水也愈加急促。
林错双手拢袖,看着眼前这条飞流直下的大瀑。
下一刻,随着林错一步踏出,原本轰鸣作响的瀑布分出一道空隙。
瀑布之后,别有洞天。
林错踏入其中,立刻便有一股滚滚热浪扑面而来。
只是随意挥手,便将这股热浪随手拨开。
“稍安勿躁。”
林错眼神淡然,随意说道。
可话音未落,便有一声凤鸣声传来!
一声啼鸣瞬间刺穿瀑布,轰然炸出!
林错衣衫与长发都向后飞起。
一声啼鸣过后,便又是一股极其炽热的气浪传来。
林错看着扑面而来的气浪,微微皱眉。
“散去!”
洞中有一道大喝声传来,那道炽热气浪瞬间散去,无影无踪。
林错眉头微微舒展。
下一刻,一道身影从洞中深处缓缓走出。
这人身形高大,皮肤呈现金黄色,皮肤之下还有丝丝缕缕的金光游走,双眸赤红。
在见到林错的瞬间,这人先是一愣,随后难以置信道:“林错?!”
林错笑着点点头,说道:“许久不见了,欧阳昊。”
欧阳昊先是一愣,随后神色恍然,说道:“难怪,居然有人能够无声无息闯入金乌宫的水莲福地,原来是你。”
林错呵呵一笑,说道:“不要怪金乌宫弟子。”
欧阳昊洒然一笑,“自然,林宗师想来,哪怕是整个金乌宫倾巢而出,也休想拦住林宗主片刻。”
金乌宫。
宗门以望日修行为生,修士日日观阳,炼化日精。
与金乌宫相对的,便是拜月修行一道的修士,炼化月魄。
月魄,日精。
皆是日月精华所在。
传闻中,是千年前的一头金乌跌落人间,散落无数日精。
金乌宫的首任宫主,便是借此修行,开创出望日修行大道。
此处的水莲福地,乃是金乌宫的宗门秘境,非宗主长老准许,寻常弟子不可踏入其中。
欧阳昊看向林错,犹豫片刻,开口问道:“敢问林宗师大驾光临,所为何事?”
林错仍旧是双手拢袖,淡然道:“来见一见那头玄鸟。”
欧阳昊神色微变,硬着头皮问道:“难道林宗师是要斩杀这头玄鸟?”
世人皆知金乌宫乃是望日修行,以炼化日精证道。
为何这座以望日修行为生的金乌宫,会有一座水莲福地,这其中真相,只有极少的人知晓。
以往是只有金乌宫历代宗主,以及长老,才能够知晓此内幕。
那便是水莲福地之中,藏有一只......玄鸟。
那头玄鸟据说是千年前那头金乌的后裔,每一百年时间,玄鸟都要涅盘一次,褪去羽毛,以日精炼化自身血脉,浴火重生。
只是这头玄鸟每百年涅盘一次之后,血脉便稀释一分,体内金乌血脉便黯淡一分。
金乌宫能够望日修行,汇聚日精所用的大阵,便是依仗这头玄鸟作为阵眼。
欧阳昊此时脸色难看,硬着头皮站在林错面前,问道:“阴阳家陆兜所说......说是林宗师亲口所说,从前往事,一笔勾销......”
关于这头玄鸟,在十年前,曾经莫名冲出水莲福地,直奔天际。
玄鸟展翅高飞,暗夜亮如白昼。
那次这头玄鸟,莫名其妙的扑向了一位碰巧路过金乌宫的年轻男子......
当时那位年轻男子,还是玄神境修为,可那头玄鸟非但没能伤及男子分毫,反而被那位年轻男子摘走了三片神羽。
玄鸟被重新逼回水莲福地,那位寻气而来的年轻男子,便闯入金乌宫。
从望日塔一路打上金乌殿,无一人能拦。
金乌宫大弟子,四位大长老,两位副宗主,皆败。
望日塔被拆了大半,金乌殿的光耀神坛被一脚踢翻。
其中被供奉多年的金乌神火落下,险些将整个金乌殿付之一炬。
可那人仍旧不愿善罢甘休,又从金乌殿闯入后山,破开金乌殿大阵,硬生生踏足水莲福地。
当初便已经是玄神境的欧阳昊,以金乌宫主的身份,出手去拦这位肆无忌惮的年轻修士。
只是哪怕欧阳昊倾力出手,也仅有招架之力。
二人打的整个大泽都沸腾不停,连带那道瀑布都被烧的火红无比。
可三百招过后,欧阳昊仍旧被那人一拳打入湖底。
随后那人便扯开瀑布,要去抓那头玄鸟。
只是碰巧玄鸟已经是陷入涅盘,自身融于日精之中。
日精炽热,焚尽万物。
当时仅仅是玄神境的那人,只是驻足片刻,最终也只能是无法得偿所愿。
临走之时,那人曾经放下一句豪言。
“等我下次再来,便烤了这头玄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