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砚礼一时不知道接什么话好,只能绕着弯子旁敲侧击道:“今早不会恰好去城郊马场了吧?”
“去了。”顾十安不假思索。
不等秦砚礼搭腔,继续道:“找个地方边吃边说。”
都不用秦砚礼指路,闻着味儿就摸进了面馆后院。老板娘端着托盘过来,上头摆着一碗饺子和两碟凉菜,瞧见多出来一个人也没多问,“先吃着,面还在做,马上好!”
“再来一碗面……两碗……三……先来两碗吧!”顾十安肚子咕噜咕噜叫,“有肉吗?多加点肉!”
“有有有……我这就去给你端。”老板娘连连点头,把小菜和饺子放下转身出去。
秦砚礼见识过她的胃口,把饺子推过去,“这儿的东西味道不错,尝尝!”
估算着她的食量,即便多两碗面怕也是填不饱的,随即吩咐护卫先回王府准备饭菜,才跟顾十安解释道:“马上宵禁了,别耽误他们打烊,你吃点垫垫肚子,回王府再吃。”
顾十安想到附近还有外人说话不方便,舔了舔牙把没说出口的话连同饺子咽回肚子里,埋头吃东西。
面条很快端上来,她唏哩呼噜一口接一口吸溜面条,老板娘还切了一大盘卤肉来,对她来说这点儿肉还不够塞牙缝。
秦砚礼是一点儿胃口都没有,满脑子想着弟妹杀了两个人,无论如何都要保住她。
要不要明日一早再进宫一趟,让皇帝帮忙兜底?
还是不必了,南风他们两口子的事实在不方便和皇帝多说,也解释不了他们是如何认识的……
不到万不得已还是别跟皇帝说。
待会儿回王府得好好问问,确保没人看见她,也查不到她身上来。
至于进宫刺杀太后一事……
秦砚礼瞄一眼端着面碗喝汤的弟妹,觉得自己想多了,他承认弟妹功夫好身手利落,但宫中戒备森严,要想混进宫中行刺太后还是差了点儿。
见她连汤带料吃完两碗面,双眼直勾勾盯着他一口没吃的面,“你不吃?”
秦砚礼下意识点了点头,他连筷子都没拿起来。
“我吃,别糟蹋粮食!”顾十安将面端到自己面前,“天大的事儿都要吃饱再说,你烦什么?”
秦砚礼睨她一眼,心是真大,虎也是真虎,我烦什么你不知道吗?烦怎么保住你啊!
吃完面,顾十安指指镇北王府的方向,“还是去那儿说吧!”
“你不跟我回王府?”秦砚礼吃了一惊。
“我思虑再三,还是在镇北王府落脚好。”顾十安想说这是林南风的意思,庆幸两人离远了依旧能知道彼此所思所想,“你府里人多眼杂,我进出也不方便,住镇北王府反而安全。”
“这怎么行?”秦砚礼不放心,京城发生这样的惨案,太后又昏迷不醒,信阳王肯定会赶回京城坐镇稳住他们一党的人心,且信阳王府与镇北王府只隔着一条街,很容易被发现。
“放心吧,我会小心的。”顾十安主意已定。
秦砚礼:就因是你,我才不放心!还真是说杀就敢动手,这能放心才有鬼。
顾十安熟门熟路翻墙进了镇北王府,秦砚礼稍愣片刻后跟着翻了进去。
镇北王府出事后,他只进来过一次,不是不敢来,是没脸来,镇北王府的冤屈没洗清,大仇未报,他如何有脸来?
要不是听手底下的人禀告,这里有人祭奠过的痕迹,那次他也不会进来。
此次再来,镇北王府更加破败荒凉了,昔日热闹不再只剩死寂。
沿路走来,杂草丛生。
他没想到顾十安选的说话之地是林家祠堂,上回也是到这儿来,有人在门口祭奠,里头牌位横七竖八被摔在地上。
这次来里头明显被收拾过,牌位一个个擦拭过被重新摆起来,顾十安冲牌位拜了拜便盘腿坐在地上。
“附近没人,说话方便。”
秦砚礼微微颔首,无比慎重对着林家列祖列宗的牌位拜了拜,同样不拘小节席地而坐。
还没等他开口问,顾十安已经率先说起昨晚的事儿,“我到青楼的时候,人已经死了。”
面上无比懊恼,提到这个就来气,“我听说信阳王的孙子近几个月都在花魁那儿,没想到慢了一步,到青楼外头就闻到了血腥味,摸上楼时,人刚死,尸体还热的。”
“不是你?”秦砚礼瞪大眼,他都已经想好万一事情暴露,拼着跟信阳王与太后兵戎相见也要将她护住的打算,“那白日城郊马场呢?”
“我昨晚从青楼出来,先去了趟逍遥王府找你,没找到就歇在了这儿。”顾十安舔了舔牙,“白日里睡醒,我想着去城郊山上猎点儿肉吃,下山听到姓魏的儿子出事儿,我赶到的时候人都没气了。”
又晚了一步,她都觉得老天爷在逗她玩儿,要报应就早点儿来,她人都千里迢迢赶到京城要动手了,这会儿冒出来抢活的算什么章程?
“不是你就好!”秦砚礼低喃着长舒一口气。
“好什么?”顾十安气的胸口疼,“压根就不是马群受惊把人弄死的,我趁乱看过他的尸体,胸口中掌,五脏六腑瞬间爆裂死的。”
“那马群受惊?”
“我弄的!”顾十安理直气壮,“无论比我快一步的人是谁,弄死的是魏家人,我怎么也得帮个忙,弄惊了马群把尸体踩个稀巴烂,这样就查不出来怎么死的了吧?”
趁机也能泄泄愤!
“你是说一掌将他打死?”
“很难吗?”顾十安不明白他在惊讶什么,光看尸体的手就知道不是练武之人,要弄死这样一个人能有多难?
“他身边有暗卫的。”秦砚礼解释道:“魏宗言最疼的就是这个老来子,别说是暗卫,贴身的小厮都是会功夫的。”
顾十安在心中默默想了一会儿,脑中闪过林南风的声音:不是内贼就是凶徒功夫高,让小十二打听一下惊马之前有没有人将他们引开?
功夫高?
顾十安下意识就想到在清河镇外交过手后不翼而飞的高手,莫非这人也来了京城?
要是同一个人,这得多大毛病?
在清河镇帮着太后斩草除根,到京城对太后的人哐哐乱杀?